金聽到此,忍不住又心疼起來。
“走吧。”站起。
“那個……娘娘,皇上說了,來的時候再帶一盅湯,放涼的不要,須得皇后娘娘親手重新熬過的。”
“……”金怒,又無可奈何。
一相思兩憂
金進了軒羅殿,只覺頗有久違之。見那宮燈在檐下搖搖曳曳,燈火不定,朱門一啟,里頭金黃的龍椅上那幾乎被奏折淹沒的人影便映的眼簾。
單手端著湯盅,金按了按口。又心疼了,心疼得好不習慣。
那人仿佛沉浸在奏折里,毫沒有察覺的到來。將湯盅往案前響亮地一放,那人一驚,茫然地抬起頭來,見是,欣喜一笑:“來了?”
金又按了按口。幾日不見,他怎麼瘦了這麼多。
“喝!”魯地把湯往他面前一推。
段云嶂十分的樣子,捧起湯就往里送,送了一半,哇地全數吐出來。
“劉黑胖,你放了多鹽!”
金哼哼唧唧地抬眼看頭頂上的九龍戲珠,裝作事不關己,渾然不管段云嶂抱著一碗茶喝得驚天地。待段云嶂平息下來,方才朝門外招了招手,小孫子捧著另一盅湯戰戰兢兢地進來。
段云嶂心有余悸:“這一盅該不會也……”
小孫子連忙保證:“小的親眼見到皇后娘娘往那一盅里放了三勺鹽,這一盅里沒有。”惡毒的皇后娘娘。
段云嶂松了一口氣,金已經十分賢惠地將一勺湯舉在他邊,他只得心驚膽戰地咽下。
許久未領教這小黑胖糟踐人的手段,這一回居然掉以輕心了。
著難得溫地喂他喝湯的金,段云嶂心里舒坦了許多,又慢慢開始不平衡起來,為什麼這些日子他心力瘁,而反而還心寬胖了的樣子?
金也不說話,服侍他喝完湯,便收拾碗碟要離開。正轉時,一疊奏折嘩啦啦地掉落在地上,只得彎腰去撿。
段云嶂盯著蹲在地上忙碌的,眉宇漸漸深鎖。
金直起腰來,將沉甸甸的奏折放回原位,看一眼段云嶂略有些灰暗的臉,終究忍不住說了一句:“不要太累。”
“你心疼麼?”段云嶂慢慢地挑起眉來。
金張了張,手覆上他繃的眉心:“怎麼會不心疼。”
“心疼,為什麼不來看我?”男人英剛的五在的下漸漸下來,甚至蒙上了一層孩子氣的委屈。
“我……”想說被他足了,雖然是自請的,想說他和父親那一場爭斗過后還如何能夠坦然地面對他,他們的未來又該走向何方?
可是現在提都不想提這些事。
“我……先走了。”囁嚅道,就要離開。
下一刻被攔腰抱住。
“黑胖,再陪我一會兒。”段云嶂將臉埋在腰腹之間,道,“我好累。”
金的心瞬間便酸得像一碗桂花糊。著他的頭,心疼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皇帝這個行當太辛苦了。”他有些模糊不清地說。
眼眶潤:“真是太辛苦了,咱們不做了。”
段云嶂在懷里點了點頭。
“不論如何,你會陪著我吧?”
金無言。會陪著他吧?可是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會怎樣。終于,低下頭,在他眼皮上輕吻了吻:“什麼都別想了,先睡一會兒,好麼?”
天已大亮,金在明的晨中醒來。軒羅殿的榻上,上好好地蓋著一層衾被。段云嶂背對著,正在更,寬闊的肩背擋去大片。
“下朝后宣柴鐵舟、肅敬唐覲見。”他沉穩而隨意地吩咐,隨后瞟了眼山的奏折,“兵部有十八年前與犬釋戰的戰報和詳細卷宗,命人去取來。”
昨夜短暫的脆弱,和那句“咱們不做了”,仿佛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與此刻深沉冷靜的帝王毫無關聯。
金輕輕地撐起半個子,長時間地迷茫起來。人生流轉,事已昨,天地真的大不一樣了。曾經鼓勵著他,支持著他走向今天,可為何如今卻又有的悵然?
被貶的閭王段云重,在皇帝陛下的默許下靜悄悄地帶著老婆風月搬回了閭王府,然而爵位和爵俸并未恢復。段云重堅持要繼續在大都督府做一個小,不做出一番事業來誓不罷休。于是,閭王府僅存的幾個忠心的家人在看到王爺微薄的俸祿之后,紛紛開始另尋出路。
徐太妃依舊在宮中出自如,神中得意更甚了,走路時鼻孔都要仰到天上去。西粵進貢的牦牛出了,管事的命人將腹部的梳制絨,打了幾床薄冬被獻進宮來,金親自送了一床到芳羅殿,徐太妃一聲不吭地原樣扔出大門。
天氣再冷些,朝廷上便愈發忙碌了,西邊戰事打得猛烈,士兵又不耐苦寒,凡事都要用錢。東南又遭了雪災,戶部于是更加吃。眼見段云嶂的眉頭一日鎖過一日,年輕的額頭上居然已經出現了細紋,金不忍,于是皇宮上下通通用度減半,節食,只為將士們吃飽穿暖,盡速凱旋。
只是吃不到人的臘小包子,金的口水流如長河。因用度減得太厲害,徐太妃又來鬧騰,太后似乎也有不悅,于是每項用度上都要纏斗一番。來來去去,一個冬天就這麼吵吵鬧鬧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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