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金低著頭應道。

柴鐵舟和魚長崖在翠云亭等了又等，幾乎要下決心回城去調派皇宮衛出宮搜查了。終于，兩個期待已久的影在黃昏時分并肩而至。

“魚卿，你也來了？”段云嶂滿眼疲憊之，有意無意地掃了魚長崖一眼。

柴鐵舟忙解釋一番：“臣不敢聲張此事。德勉是京兆尹，出城城之事有他在，最方便不過。”

段云嶂點了點頭，并未多說。

“皇上，娘娘，請上車。”柴鐵舟準備了一輛輕便舒適的馬車，載二人城。

“車可有食？”段云嶂問。

“車備下了慶香齋的小籠包和粥，請皇上、娘娘品嘗。”魚長崖低眉回稟。

“你對娘娘的口味倒是清楚。”段云嶂笑笑，轉扶住金的腰肢，將送上馬車。金瞧了瞧魚長崖低下的后腦勺，終究沒說什麼，進馬車喝粥去了。

待段云嶂上車，魚長崖終于抬頭，灼灼地盯著柴鐵舟：“你說，親眼見到他在逛院？”

柴鐵舟臉上變，先看了一眼馬車，而后瞪著眼睛低嚨：“你不想活了？事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的！”

魚長崖眼神清明：“則玉，我覺得你變了。從前的你，多麼明磊落，俠肝義膽，可是如今，這樣低劣的事，你也心甘愿為他做。”

柴鐵舟瞬間無語，而后嘆氣：“德勉，你這個腦筋實在是讓人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魚長崖沒有接話，兀自在駕車的位置上坐下，將馬鞭重重揮下：

“駕！”

這一路，又將駛向那天下的中心：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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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漫宮墻柳

劉大夫人已經很久沒有宮覲見皇后娘娘了。

過去的這三個月里，威國公府了一鍋粥。劉歇畢竟年紀大了，朝廷上的事，多有一些力不從心，家里的事，更是管不了了，冷落了幾位夫人，自是難免。前些日子七夫人時的青梅竹馬喬裝府當了花匠，將個落樺院打理得活生香。七夫人好玩，便留意上了這花匠，一來二去，兩人便認出了彼此，又過了兩個月，竟雙雙趁夜私奔了。那七夫人也是個狠心的主兒，有了男人，連十歲的兒子也不要，就這麼包袱款款地走了，臨了，還不忘揣了劉歇送的八大件，六小件，件件都是價值連城。到了天明，丫環打來洗臉水才發現夫人沒了，桌上留了一張紙條，言之鑿鑿地說當初劉歇是如何強搶了做妾室，如何拆散一對好鴛鴦，話說到盡，免不了又歷數了一番劉歇在民間的惡名，犀利地指出他站在百姓的對立面，必然不得好死的下場。

劉歇一生自負，從來只有他踹別人的份兒，幾時到別人踹他？此事一出，自然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在家里養了足足半個月，方才恢復了許元氣。接聞報案，京兆尹魚長崖大人命人繪了這一對夫□的畫像廣發天下，發出海捕文書，結果也如石沉大海，全無消息。

好不容易威國公大人將臉皮練得城墻般厚，決定面不改地去上朝了，又一樁破事在市井中傳開。

威國公家的長公子、武威將軍劉萼和二公子驃騎車尉劉藤在東市上大打出手，只為了爭搶一對犬釋出產的上好玉豹。據有心人士現場勘察，劉大公子斷了兩手指，劉二公子青了半邊眼睛。

驚聞此事，威國公大人捂著口，便倒在了乾羅殿外。天子隆恩，特用龍輦將威國公大人送回府邸，又命太醫及時診治，方才有所好轉。

連上先前在家休養的時日，威國公大人的病假已經足足請了兩個月。

正當人們以為，威國公府的霉運走到了極點的時候，真正的災厄才剛剛到來。長公子劉萼為了彌補自己犯下的罪過，親自騎馬上終南山尋找千年靈藥雪菩提，不料在上山的時候不慎從馬上摔下來，被馬蹄踏破了頭顱，死了。

噩耗傳來，一夜之間，威國公府外外盡掛白幡。威國公對于此事的反應，卻不像前兩件事那麼強烈，只冷冷地說了一句：逆子，不要也罷。然而隔日起來，劉大夫人卻看到原本英氣十足的丈夫鬢染了風霜，恰如闔府的白幡。

坊間有那幸災樂禍的惡毒者，也有那向來不滿劉家跋扈的憤世者，紛紛道：報應。

劉歇沒有理會這些言辭，更不會去理會朝臣們一樣的眼。三日后，他恢復早朝，第一件事便是參凌大將軍之子凌霄剛愎自用，以天子之兵為家軍，有不臣之心。

皇帝陛下嘆息，并未直允劉歇之請，卻也停了凌霄驍騎營將軍之職，命他居家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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