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們只是打算過去參觀下中國農場,畢竟是同胞, 而且他們都已經到了盧薩卡的西郊, 距離農場只有10來公里遠, 不去看看,簡直說不過去。
結果到了農場之后, 中墾集團在這兒負責的一位韓副總又開始了游說工作:投資農業吧, 在贊比亞發展農業特別賺。
“你們看, 國的地租貴,一畝地起碼要十幾幾十塊,而且人力本高。最關鍵的是, 糧食還賣不出價呀。一斤小麥撐死了六七,這已經是市場價了。這兒多錢?賣給英國公司一斤1塊2。這里的土真是, 畝產800斤正常, 種一季就是960塊錢, 把所有的本都刨出去, 利潤有20%~30%,那也就是二三百塊。放在國,種地能這麼掙錢?而且種小麥很輕松的,非常好管理,比水稻啊比油菜都省事。”
這點曹敏莉沒經驗,周秋萍卻清楚。
后來農田大面積拋荒的時候,江南地區的很多農民都不種油菜了,只種小麥,圖的就是它需要的勞力。
但想想看還是諷刺的,現在小麥6錢一斤,種地的農民養不活自己和家人。等到30年后,小麥的價格也就一塊錢出頭,農民更加不可能靠種糧食活命。
就這樣一堆專家還對他們口誅筆伐,好像他們不種地就是罪無可恕。既然種地這麼好,領導和專家怎麼不自己去種啊?要有犧牲神,他們應當先帶頭才對。
周秋萍甩甩頭,把這些有的沒的想法全都甩出去。
韓副總卻誤會了,以為對自己的話不興趣。也對,對國人來講,從某種意義上說,種田應該是最下等的選擇了。
人家搞個貿易挖個礦之類的,那錢就嗖嗖的來了。
韓副總苦口婆心:“這個種田的利潤雖然比不上做生意,但它長遠而且穩定。你看我們農場,除了部分從國帶過來的職工之外,大部分都是本地人。非洲的同胞還是很愿意學習的,雖然他們學的快,忘的也快,下回還得重教,但做久了就很好。而且吧,你在這兒種地,讓當地人有工作干,對我們兩個國家之間的關系也很好,當地人也會歡迎我們。”
他提這些話,正因為人是盧振軍帶過來的,還有大使館的同志陪同,他就默認這兩位其實有國企背景。大家當然不能站在錢的角度上說事。
周秋萍趕喊停:“韓總,您直說吧,您希我們干什麼?”
韓副總立刻強調:“副總副總,我不是老總。我想你們干什麼?我希你們投資,盡快拿下非洲的好地,早點搞大規模的農業種植。現在國在搞經濟建設,經濟好發展的地區也是良田所在的地區,比方說江南,比方說中原地區,它天然就有通啊,人力資源啊各方面的優勢,工業發展迅速很正常。但這麼一來的話,農業用地肯定會被掉。國種糧食是真不掙錢,除非國家給補。否則我是農民,我也不種地。我出去打個工,我村里蓋個廠,怎麼來都比種田劃算。”
周秋萍心道:再過十幾二十年,你就是再倒錢,也沒人愿意種田。隨便做點什麼都比苦的種莊稼來錢。
沒打斷對方的話,只聽人滔滔不絕下去:“非洲土地沃,大家很快就會意識到這件事。糧食對一個國家的安全來說太重要了。很多國家都會意識到這件事的。他們本國沒有足夠的土地,他肯定往非洲啊這些地方發展。好地塊人人想要,這里的地一租就是99年。等他們搶了,我們再想手就來不及了。”
說完之后,他就目灼灼地盯著兩位老板,“這真是投資的好機會。”
不知道為什麼,曹敏莉特別想笑。琢磨著盧振軍的形象究竟有多偉正,好像沾上他,都自帶佛一樣。
跟談這些干什麼,又不是政府干部,還管國家發展大局呢。
沒吭聲,怕自己笑出來不禮貌。
還是周秋萍發了話:“那您是需要我們投資,對嗎?”
韓副總直接拍手:“沒錯!我們已經考察挑中了不地,但是因為缺乏資金,所以暫時沒辦法推進。”
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形容他們再合適不過了。
比方說他們剛拿下來的一塊地,原先是個白人農場主承包的,在盧薩卡東北部的山坳里,3000公頃,20萬金,便宜吧?但是要打井、鋪電線、建現代化的養場,進口農耕設備,加在一起再省也得60萬金。
“我們是想從經貿部貸援外基金的。哦,以前我們在非洲搞建設都是援外質的,所以說法也一直延續下來。現在我們講經濟效益的啊。反正這個錢吧,申請已經打上去好幾個月了,一直下不來。我們集團現在積極歡迎合資,愿意引進更多的資本一塊合作。”
周秋萍不置可否,只點點頭表示:“現在國貸款了,卡的很嚴,的確不太好放錢。”
韓副總馬上強調:“其實我們主要缺的是外匯,如果是人民幣,我們還能自己想想辦法,但到這邊來投資必須得用金。對公,就只能走經貿部的路線。但是你們不用擔心,贊比亞今年年初已經取消了外匯限制,所有在這邊投資的外商都可以自由兌換外幣走人,在這方面他們沒限制。”
說著他還順帶著抱怨了一句俄羅斯,“不像莫斯科,還強迫人把利潤換盧布,自己政府又不保證盧布的價值,一天天跌的煩死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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