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小兒，周秋萍將小東西給阿媽，自己趕吃晚飯。

才吃了幾口，食堂賣餐票的工作人員就過來了，搞得頗為不好意思：“老師，要不我端回去吃吧，省得耽誤你們下班。”

賣餐票的男人擺擺手：“沒事，你吃你的，我就是問一聲你暑假還在不在食堂吃飯？期末一結束，學生食堂就關門了。”

這下周高氏也跟著皺眉。

以前覺得自己還從家里拿了大米和面過來，自家能夠便宜買到豬油渣，去菜場撿大白菜葉子也不用花錢，除了鹽之外，一家人本就不用在三餐之外再花額外的錢。

但現在自己掙錢了，就覺得寶貴的時間不應該浪費在做飯上。到衛校食堂買飯吃，干凈便宜又方便，有什麼不好？

周秋萍難掩失：“這樣啊，謝謝老師你提醒。后面我們自己想辦法吧。”

賣票的男人舉起手來，趕表示：“你們誤會了。是這樣的，暑假期間還有一部分教職工留校，食堂2樓會單獨開小灶。你們要是想跟著一塊吃的話，就先報個名。只是費用比學生食堂要貴點，大人一天一塊，像你兩個孩子都小，加在一起一塊錢。”

周秋萍在心中算了下，這樣們一家4口每個月伙食費就是93塊錢。在工人工資普遍只有幾十塊錢的現在，當真不便宜了。

立刻開始砍價：“能不能換餐票？我們中午未必會過來吃。而且我小兒現在還吃，大兒中午也在托兒所吃。就這點大的小人，能吃幾口？”

賣餐票的男人微微皺眉，最后勉為其難地同意：“行吧，大人一塊錢三張票，小孩子五錢。到時候你們吃多用多。”

周秋萍這回痛痛快快地答應了：“行，那可麻煩您了。”

等們一家4口出了食堂大門，馮高氏才開始心疼：“這一個月能吃掉一年的錢了。”

周秋萍安阿媽：“慌啥？咱努努力，一天就掙上一年的伙食費。”

阿媽嗤之以鼻：“你就把牛皮吹上天吧。”

現在跟兒兩個人做生意，倒賣油渣是大頭。縣城和村里兩邊都賣的話，從天亮忙到天黑，撐死了估計也就是800塊錢。雖然這錢跟從天上掉下來一樣不真切，但不也沒到一千塊嗎？一個月九十，一年下來伙食費可不止一千。這麼多錢，除非再加個人手，否則們母怎麼也沒辦法掙到手。

周高氏試探著問兒：“要不，喊你哥過來幫你吧？男人力氣大，賣的更多。到時候你們兄妹齊心，還怕你婆家敢欺負你？”

周秋萍冷笑：“你覺得周良彬是能夠走街串巷賣豬油渣的人？”

周高氏想想自己過繼來的兒子平常的做派，還是相當實誠地搖了搖頭。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周良彬是個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在外從來沒下田干過活的主。每逢農忙，但凡家里能走路的小孩都要幫忙干活時，他就會出去做生意了。

周秋萍聽得目瞪口呆。對這位便宜哥哥知之甚，畢竟農民也不是天天往田里跑，難得回一趟娘家沒瞧見人干農活并不能說明什麼。只是，一到大忙就往外面跑的主，也是人才。

剎那間，都有點同胡桂香了。普通人家就這樣，夫妻雙方一方當甩手掌柜，另一方除非不打算過日子了，否則肯定要多勞心勞力。攤上這樣的主，胡桂香還跟撿到寶似的，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不過人家兩口子的事不到心。

周秋萍先斬釘截鐵地打消阿媽的癡心妄想。長輩最討嫌的一點就是毫無界限，自以為可以替晚輩拿主意，支配已經獨立的晚輩的財產。

“你就不要想了。我是我，他是他。我腦殼不好拉他合伙？就他的德，他不自己跑也就算了，他還會招一堆人過去，張張就讓人替他跑替他賣。愿意出門吆喝做買賣的哪個不存心想多掙錢的心？又有誰是傻子？人家稍微琢磨下就能搞清楚進貨渠道。這又不是去廣東進服過來賣，還要考究挑服的眼。誰拿到豬油渣不會賣？人家會自己賣了也知道從哪兒進貨，人家為什麼要跟在你屁后面喝湯？不香嗎？”

周高氏啞口無言。

這跟收知了猴還不一樣，前者是多散，后者是多。

們之所以敢放心大膽地去鄉下收購知了猴，是因為即便其他人也了同樣的心思，但縣城商販只在夜市上大規模收購知了猴。一般農村人在城里沒落腳地，等不到那麼晚。而他們普遍也缺乏直接跑去居民區賣的意識。

畢竟在現在人的概念中，積多就是為了一次高價出貨啊。況且就算有人窺破天機們也不怕，因為知了猴就是夏天的買賣。等到大家都反應過來時，夏天恐怕早就過去了。

而豬油渣，們可是希盡可能長久地倒賣下去的。

周高氏自己思量一回，不敢再橫生枝節了。這樣掙錢又毫無風險可言的生意，簡直就是老天爺往們手里塞錢。要是把這金飯碗砸了，以后們死都是活該。

周秋萍趁機給阿媽洗腦：“你別有點啥好東西都屁顛顛地塞給周良彬。你看村東武大爹老兩口，人家還沒兒沒呢，人家過得差？幾個侄子顛顛兒圍著轉，比親兒子都乖巧。憑什麼啊？憑他三間大瓦房一間小院還有做掃帚的手藝。侄兒們指能繼承他的房子跟錢，哪個會不捧著他倆。人家養狗還知道拿骨頭吊著呢，你們好了，恨不得掏心掏肺。他房子和錢早就拿到手了，他能從你上指什麼？他缺母還是缺親爹媽孝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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