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梅賢妃,當初他和皇后都默認了,梅賢妃宮來就是為了替皇后生子的。可在梅賢妃生下皇次子之后,皇后有孕,他就又期盼著嫡子,將梅賢妃和皇次子置諸腦后了。倘若皇后真的生下嫡子,梅賢妃與皇次子又如何自呢
還有如今,他為了周全與太后的“母子之”,在皇后剛剛小產的時候就提出立皇次子為太子,也就怪不得皇后為了私心,將此事泄給袁太后知道了。
“罷了——”皇帝自己說完,又笑了一下,“天家無夫妻,天家無骨,朕早就知道,只是朕一直以為,自己總是與先帝不同,卻原來也不過如此。你說得是,邊關之事要,你走一趟也好。”
這話題并不愉快,皇帝勉強打起神,開了一句玩笑:“只是,聽說你家今日辦喜事,倒是朕打擾了你們。既這樣,總該有些補償才是……”
于是,沈家剛剛迎新郎登門,就接到了宮里的賞賜——皇帝賜下一對紫檀鑲白玉的如意,一對碧玉鴛鴦佩,雙對,如意好合。
兩家親,一般都是男方大擺宴席,家來的客人相對些。但梅沈兩家親,沈家來的客人并不,皇帝的賞賜就這麼大張旗鼓地送上門來,還撿著親的吉日,自是讓人看得羨慕無比,口稱贊。
這且還沒完呢。眾人剛剛議論完皇帝的賞賜,里頭就傳出消息來了,新郎要親自背新娘上轎。
這下真是一片嘩然。只聽說新娘由兄弟背著上轎的,沒聽說由新郎背上轎的。有武將家的眷便笑:“這可是書上的古禮到底我是沒讀過書的,不曉得還有這樣的規矩。”
旁邊便有別的眷笑道:“這親是喜事,新禮古禮的,只要小夫妻兩個和睦就行了。我瞧著啊,禮不禮的且不說,新郎兒重新娘子倒是真的。可惜我早生了十年,若不然,親的時候也要夫君親自背我上花轎才行呢。”
這個樓歪得好。頓時就有人在旁邊幫腔道:“這可不一樣。這樁親事可是好事多磨,說起來也是命里注定的緣分,別人是比不得的。”
梅沈兩家這門親事,外頭沒議論。所謂世上沒有不風的墻,縱然兩家再想保,有些事都是藏不住的,外人雖沒實證,可閑言碎語的不,有些且頗為接近了真相。如今沈云婷要出嫁,許碧也是瞅著這個時候想扭轉一下,早就托了幾位眷。
果然這幾人一開口,便議起兩家議親的過程來,說的就是當初梅太太用過的借口——因沈云婷急病,有人趁機攻擊梅家,造謠說梅若明克妻,梅家因此才退了親事。只是所謂千里姻緣一線牽,誰知道兩人在杭州退親,又在京城重新聚首了呢偏偏梅太太看中了沈云婷,就喜歡這個兒媳,于是力排眾議還是結了這門親事。
許夫人今日做為姻親,自然是來沈家道喜的。聽著旁邊眾人這般“顛倒黑白”,簡直恨不得一口老嘔出來。可惜什麼都不能做,還要幫腔:“可不是。我家二姑是極疼這位小姑的,子寬和,管家理事也拿得起來,梅太太著實是好眼,這樣的兒媳,若為那些小人說的話就錯失了,豈不是憾”
沒辦法,許珠干的一樁蠢事,如今是被許碧牢牢將把柄拿在手里了。這事兒只消往外一句半句,許珠這輩子怕就完了,就連宮里的許瑤——梅皇后和梅賢妃這會兒怕是正愁沒借口對付,借著這事兒,還不把許瑤踩到泥里去
到了這步田地,許夫人已然再沒了拿許碧的念頭——承恩侯府算計了半天,最后不也落了空若不是因為是皇后娘家,怕許碧還不知會怎麼反擊。許家雖也有個許瑤在宮中,可與承恩侯府卻是萬不能比的。如今許碧出手就把許珠算計了個結實,眼下的形已經算是手下留了,若是再惹著了……
許瑤固然是許家的榮耀,可許珠也是許夫人親生的,十月懷胎掉下來的,平日里或許不顯,到了這時候就看出來到底是親兒,還是疼的。許夫人既不能許珠去死以絕了被威脅的后患,便只有向許碧服了。這會兒坐在沈家的喜宴上,自然是只能幫著沈家說好話了。
旁邊便有人笑道:“許夫人是親家,知道得自然清楚。不過您也不必羨慕旁人,您家定下的陸家姑娘,誰不知道是品貌俱佳的等娶進了門,還不是羨煞了旁人”
這話聽得許夫人心里終于舒服了一點。一直以來都覺得兒子不爭氣,沒想到卻自己賺得了一門好親事不說,還結識了梅若明。尤其是,自定親之后,許瑾也不知得了梅若明與陸卿什麼指點,連書院里的先生都說他開了竅似的,已經斷言他若是一直如此,不但今年能中秀才,就是后頭的秋闈春闈也可期了。
如此一來,許夫人的歡喜真是無可言狀。兒宮固然是宗耀祖之事,但到底是嫁出去的,兒子才是本呢。人家,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再往后不就是靠兒子了嗎
許夫人心里高興,說話便更圓起來。若是愿意,也能說得四座春風的,與幾個眷一唱一和,將梅沈兩家這門親事贊了個天上有地下無。
一會兒,里頭喊著吉時將至,新娘上轎。眾人看時,果然是梅若明穿大紅喜服,親自將沈云婷背上了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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