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就有人又提起了上回蘇人的所謂“逾矩賜婚”之事。此事查證后被確認乃是無稽之談,那麼為何一樁本不實之事卻值得史上本特意彈劾呢只怕梅家未有爭儲之心,卻是另有人有此用心,所以要掀起風波吧。
如此一轉,事的矛頭又直指許婕妤和皇長子了。倒是梅賢妃適時地提出,先不將皇次子送去皇后宮中了,免得又有人以此做文章,煩擾皇帝和皇后。
梅賢妃這做法,真是把許婕妤和皇長子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以至于有人私下里都說,這幸好蘇人生的是個兒,倒省了攪進這灘混水呢。
許夫人簡直是被這流言的發展氣了個半死。當然想讓外孫子將來能做太子乃至于做皇帝,可不是現在這樣被放在火上烤啊。尤其是,這事兒明明是承恩侯府鬧出來的,為什麼最后這把火反燒到了許瑤頭上這是什麼道理!
一氣之下,許夫人連梅若婳都想要遷怒了。偏偏許珠跟梅若婳越發的要好,你來我往的姐姐不離口,本不聽許夫人說什麼。
許夫人惱怒之余,還想走走許碧的路子,從沈家那里向皇帝說幾句好話,表一表許家的一片無爭之心。可惜許碧生孩子坐月子,許夫人連許碧的面兒都見不著,只能在自己家里生悶氣了。
不過這場風波鬧得大,青鶴道長倒是乘風而起,名聲直上九重天了。聽說時近年下,白云觀的香火比往年興盛了不知多,還有人傳說,青鶴道長前些年不在白云觀,而是出外云游求道,所以白云觀才名氣不顯;如今他求道歸來,定是有真本事,白云觀自然也就興盛起來了。
不管怎麼說吧,反正白云觀的名聲近來實在不小,那子勢頭,已經要跟神樂觀比肩了。聽說神樂觀甚至有人提出,要跟白云觀辯道,好把他們下去;且聽說白云觀也要應戰云云。不過此事目前還停留在傳言上,尚未有公開確定的消息。
這個時候,香姨娘說要去白云觀做法事,仿佛也不是什麼特別出奇的事。畢竟近來沈夫人對沈云婷的親事很有些敷衍,香姨娘提出替前頭連氏夫人做法事,多半也有提醒沈夫人的意思。
但是,事關香姨娘,蕓草就不能不多加小心。且那白云觀,可不就是借著承恩侯府起來的麼香姨娘從前做法事都是在寺廟里,這回來京城卻忽然選了白云觀,若說這里頭沒事兒,蕓草才不會相信呢!
“既然是給母親做法事,我自然也要去的。”許碧略一沉,便道,“吩咐府里好生準備,到時候去給母親好生做一日道場。”
蕓草忙道:“大,還真往那白云觀去啊”
“誰說去白云觀了”許碧微微一笑,“咱們家素來做法事都在廟里,來了京城自然也不例外。業寺,西山寺,哪里不能去呢”給連氏夫人做法事,這個借口很不錯,但究竟去哪里做法事,就不是香姨娘說了算的了。
“去西山寺”香姨娘聽了百靈的回話,笑了一笑,“我估著大就不會答應去白云觀的,你就這麼回承恩侯府的話吧。跟他們說,到底是要做什麼,最好跟我說清楚,否則我在這府里是不能做主的,到時候耽擱了事兒,對大家都不好。”
百靈答應著,又有些疑慮地道:“姨娘覺得,承恩侯府是想在白云觀做什麼”
“管他們做不做,反正我們不順著他們來。”香姨娘怡然地道,“想要我做事,就得把底細都給我待了。”
百靈小心地打量著。前些日子香姨娘焦躁不安,雖然面兒上不顯,但伺候香姨娘,卻曉得夜里常常是輾轉難眠,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百靈很有些擔心,生怕香姨娘又要做什麼。不過這幾日,香姨娘像是明顯地安定了下來,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
“那,那姨娘——”百靈試探著道,“姨娘想問他們什麼”
“問他們想對大做什麼手腳。”香姨娘輕笑了一下,“跟他們周旋了這好幾個月呢,等問清楚了,也好早些告訴大。”
“姨娘要——”百靈又驚又喜,“原來姨娘是要了他們的底細去跟大說嗎”
“傻丫頭,不然你以為我要做什麼”香姨娘笑了起來,“我早說了,再也不會犯糊涂了。”雖然承恩侯府開出的條件讓反復思量了很久,甚至一度搖,可是到最后,還是打算守著本份,不再自作主張了。
守著本份,便是有什麼事,沈云殊和許碧也會幫沈云婷的。可若是這次自作主張再出錯,害了沈云婷,還如何挽救呢
既然說給連氏夫人做法事,沈夫人也只得帶了沈云婷沈云一同前往,在西山寺里包了一間大殿,做一整日的法事。
沈夫人著實是不愿的。給連氏夫人做法事,等于又提醒了一遍,只是繼室。法事做到一半,就借口子不適,帶了沈云往禪房里去歇著了。
沈云婷倒是一直跪坐在團上陪著許碧,趁著法事中間停歇的時候忙道:“嫂嫂,你也去歇歇吧,我和姨娘在這里就行。”
香姨娘也道:“大才出月子沒多久呢,這地上雖有團也是涼的,別了寒。”
許碧也覺得跪坐得有些麻,遂起道:“我到外頭散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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