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沈云還有點抱怨,“我想戴那副紅寶的頭面……”那副頭面是來京城之前在杭州新打的,如今京城也流行南式首飾,那副頭面又鮮亮,戴出去,保證比沈云婷那對兒鑲珊瑚珠的釵子華麗得多。
“急什麼。”沈夫人輕輕了一下兒的額頭,“不是剛跟你說了,在外頭,你們是一家子呢。”剛到京城,必得有個好名聲才好。若是沈云打扮得富麗堂皇,把沈云婷遠遠比下去,外頭人的說起來,縱然是嫡庶有別,可同一家的姐妹這樣天差地別的,也難免有個苛待庶庶姐的名聲,這可不好。
“再說了,也不是滿頭珠釵才是好看。”沈夫人有點發愁。自覺也是會打扮的,怎麼兒就沒學到一點半點,只覺得金玉滿才是氣派呢就是今兒沈云這一,都是心挑選過的,看著跟沈云婷的裳首飾價值相差不大,可細細看去,肯定比沈云婷的更致貴重。
“你呀,都這麼大了,也該自己學著打扮。平日里都教過你了,怎麼就是學不會呢”
旁邊的寶梨忙笑道:“咱們姑娘生得好,打扮得鮮亮些也襯得起。不比那些個清湯寡水的,略貴重點的東西就撐不起來。”
這話倒也不完全是奉承。沈云濃眉大眼的,像沈大將軍,雖不是什麼絕人,卻是大氣的長相,那些鮮亮華麗的裳首飾穿戴在上,確實撐得起來。反倒是淡雅風致,跟有些不合宜。
這邊馬車里母倆忙著點檢飾打扮,那邊馬車里香姨娘也在忙著給沈云婷整理裳,免得在馬車里坐皺了,到了人家里不好看。
“這釵子還是——”香姨娘一句話到了邊,又咽了回去。雖說是赤金釵,釵頭上鑲的珠子也有蓮子米大小,但卻是淡銀之。比起沈云那鑲八寶的釵子,香姨娘就覺得有些寡淡了。
沈云婷一句話就讓閉了:“那是夫人給云準備的,這是嫂嫂特意給我準備的。”
承恩侯府從前在京城之中算是低調的人家,雖然出了一位皇后,但皇后無子,承恩侯梅汝志又實在是個無大志之人,手中無權,只賞花釣魚這些閑事,所以承恩侯府一直都不是什麼賓客盈門的地方。
不過,如今梅賢妃宮,還產下皇子,袁家又倒了臺,承恩侯府便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了,若不是梅汝志整天的在別莊呆著,承恩侯夫人又不是什麼樣的客人都接待,恐怕還要更熱鬧些。
饒是如此,今日承恩侯府這一場桂花宴,也來了不知多人,門前的馬車排了長隊。
沈云在二門下了車,不由小聲道:“人可真不。”
其實沈家當初在西北,其聲勢也不遜于承恩侯府。袁家倒臺之后,就是在江浙亦是煊赫。不過沈大將軍素來不喜飲宴,沈夫人又只是個繼室,并不敢太過違逆沈大將軍的意思,故而沈家還真沒這麼熱鬧過。
二門迎客的是承恩侯世子夫人呂氏。
梅汝清雖有兩個侍婢,但家中子卻盡是承恩侯夫人所出,獨子梅若恒早早就請封了承恩侯世子。不過他的很像父親,整日里除了讀讀書養養花,也不做什麼。而且他還不大喜歡出門,以至于京城里有很多人都本不認得這位本該炙手可熱的承恩侯世子。
世子夫人呂氏比丈夫稍好一點,因為承恩侯夫人在家中宴客之時,都是這個兒媳在側,所以認識呂氏的人還不,對的評價也都不錯。
“那就是世子夫人啊”沈云倒是有些失。
呂氏生得不錯,但出平平。梅若恒年紀只比梅皇后小一歲,當初梅皇后嫁做靖王妃,梅夫人本是想為兒子求娶高門的,卻是袁太后挑中了當時任僉都史的呂家之,并暗示了梅皇后。
要說僉都史是四品,就呂史本人來說,職不算低了。但呂家是寒門,并無基,呂史又有點孤臣的意思,雖然當時好用,但只要日后他退了,呂家后繼無人,就算不得什麼了。
梅夫人是不愿的。但梅皇后認得呂氏,覺得溫潤穩重,堪為弟婦,所以到底還是促了這門親事。
不過也正因如此,即使如今梅家了承恩侯,呂氏的穿戴也不改從前的樸素,雖說上的東西也都是好的,但乍一眼看上去卻并不怎麼顯眼,至沈云就沒看到所想像的雍容華貴的世子夫人模樣。
呂氏邊還有個年輕婦人,年紀與呂氏相仿,臉上雖帶著笑,眉間卻似總有一愁似的。這子穿得更簡單,沈云就更不興趣了。
因客人太多,沈家的馬車都要在這里等一等,沈云覺得無聊,正四打量,就見又一輛馬車自大門進來,車轅上坐著個穿雨過天青長衫的年輕人。
這年輕人真稱得上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沈云一眼看過去,只覺得心里一跳,眼睛便有些轉不開來。
承恩侯府的下人已經迎了過去,沈云豎著耳朵聽,便聽那下人滿臉笑容地喚了一聲:“辰爺——”接著便牽住轅馬,旁邊又上來幾個丫鬟,將馬車里頭母兩人迎了下來,口中還喚著“七太太”和“婳姑娘”。
來京城之前,沈云自然也補過京城中各家的知識,能被承恩侯府以排行相呼的,那只是能梅氏族人。至于“七”太太——當初在沈家住過的梅大儒,不就是皇后娘娘的七叔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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