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為四民之末,但若論富,卻絕不遜。三代單傳的兒子得救,這富商家里自是激不盡,哪里還會吝惜錢財呢
“這珠子可太稀罕了!”知晴看著匣子里一十二顆玫瑰的珍珠,大為驚訝,“還有這樣的”
這富商送來整整四匣子珠寶首飾,那紅藍寶石和象牙都還算是常見的,只這般的珍珠著實見,反正知晴是沒見過的。
“這應該是深海珠。”許碧也覺得稀罕。這十二顆珍珠大小雖然不一,卻都是卵圓或水滴形,尤其基本一致,完全可以鑲一整套頭面,正適合年輕婦佩戴。
九煉笑嘻嘻地道:“大真是見多識廣,這個說是從南洋那邊的一種海螺里取出來的,據說這種海螺生在深海,極其難得的。這陸商人家里數代都在那邊做珠寶生意,就這十二顆珠子,也是慢慢攢起來的呢。”
“南洋”許碧目一閃,“這麼說,他家里就是跑海貿的了”
“是。”九煉低聲音,“大爺跟大又想到一去了……”
許碧白他一眼:“我怎麼又跟大爺想到一去了你倒說說,我想什麼呢”
九煉嘿嘿一笑:“小的就隨口這麼一說,反正大爺這會兒在前院跟陸商人談海貿的事兒呢。還有陸卿,都在。”
“那廚下準備酒菜,說不定要留他們用飯。”許碧隨口囑咐,又問一句,“這兩家關系不錯啊”雖說是族人,但一個是四品高,一個只是商人,陸卿肯親自陪著族弟登門,委實見。
九煉忙道:“陸卿時父親早逝,家中只有寡母孤兒,親大伯家不但不善待他們,還想著奪他們家里那五十畝好地。是陸商人的父親拿出錢來,送陸卿上學讀書,一路考取進士的。后來陸卿為,聽說陸老商人一直也有錢供他,他只管當。人人都說,陸卿這清之名,也有他這族叔的功勞呢。至于陸商人,比陸卿小六七歲,聽說小時候開蒙都是陸卿教的,說是族兄弟,其實跟親兄弟也差不多了。就是陸商人這個三代單傳的兒子,在陸卿那里也極得寵的。”
許碧嘆:“這也是難得的了。”當然,陸老商人定然也是有點投資的意思在的,如今陸卿做到如此高,陸家行商都有了靠山呢。不過即便如此,兩家能到這樣的親,也是不容易啦。倒是陸卿那正經的大伯,這會兒怕不要后悔死了吧
“可不是。”九煉嘿嘿直笑:“陸卿中進士那年才二十二,還沒親,他大伯家知道了這事,是跑來要把他大伯娘的一個外甥嫁給他,還說什麼陸卿的父親早逝,他這個大伯就可代行父職什麼什麼的,聽說當時還鬧得大呢。”
知雨忍不住啐了一口:“不要臉!”
九煉非常同意的話:“可不就是不要臉麼。不過陸卿沒答理他。二十二歲的進士,就算本朝不像前朝有榜下捉婿的習俗,也有的是好人家愿意嫁呢。反正后來他大伯家灰溜溜走了,這些年也沒從陸卿上沾到什麼好。”
“可惜陸卿是管大理寺的……”許碧很是憾。大理寺那個部門跟民生經濟不大搭邊,陸卿是不能直接上奏折議論建港口啊開海運啊這樣的事的。
九煉不是很明白許碧這句話的意思,不過他還有個消息要跟許碧說:“陸卿似乎有意把家中許配給許公子。”
“瑾兒”許瑾到現在才是個生,許良圃十年如一日地呆在翰林院沒個升遷,許家現在能拿得出手的無非就是宮里的許瑤和姻親沈家了。
可因為宮中袁梅二妃的爭斗,許瑤這個份對一些清流而言反而需要避開。而沈家則是武將,跟文又不怎麼搭邊。尤其是許瑾自己看起來不大像個有前途的,所以雖也有高顯貴之家有意,卻多是庶或旁支之,許夫人都不滿意。
不過陸卿,這可是正經的在京四品兒。他今年也才四十來歲,前途正好呢。就是兩個兒子,也是一個舉人一個秀才,據說書都讀得不錯。而且他家中只一妻,這,當然也是嫡出的。這樣的姑娘,有的是人愿意娶。
“陸卿先去過了許家,見過了許公子。他覺得許公子為人淳厚,品行難得,所以愿嫁。方才跟大爺了一點意思,想是要過咱家去探探許家的意思呢。”
家總要矜持些,若主上門提親就太失份了,就算有意,也會托人向男方私下里一點消息,由男方遣登門,這樣才好。陸卿把話遞到許家的姻親這里,顯然真是有意嫁了。
“要說瑾兒淳厚,這是真的。”許家一家子都是那種德,許瑾不敢說出淤泥而不染吧,也確實是難得的了。就是學業上不大靈,好像不大開竅似的,讀書有點讀死了。
“不知道陸家姑娘是個什麼……”以陸卿的位,估著許良圃是非常愿意的。別看他是五品陸卿是四品,好像相差不多,可陸卿有前途,人人都看好他將來必定能接任大理寺卿,畢竟現在的大理寺卿年紀已經不小,恐怕過不了幾年就要告老了。而許良圃——恐怕他這輩子也就是在那個從五品上呆著,難以再進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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