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許碧驚了,“你以為是下小豬崽嗎!”
沈云殊哈哈大笑,著許碧細細的腰:“看起來也沒有這麼瘦的豬啊……”
許碧狠掐了他兩下,掐得自己手疼,翻向里:“老實點!睡覺!”
但實際上睡不著。許碧自己這會兒都覺得像喝了杯濃咖啡似的,滿腦子都是興勁兒,毫無睡意。不得已,只好再翻回來跟沈云殊說話:“那孩子找著了沒送到衙門去的那兩個是人販子沒錯吧”
沈云殊過熱的頭腦到這會兒才想起來這件事:“哎喲,本來回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事的,這次你可立了大功!真是巧極了,那兩個拐子就是拐走吏部侍郎家嫡孫的那伙人!”
這件事的詳,其實許碧是兩天之后才知道的,因為衙門里狠狠審了那伙人販子,才審出一個驚人的幕來——這些人不是人販子,更不是自己看中了吏部侍郎的嫡孫才下手的,而是侍郎府里有人找他們來劫人的!
這事兒,是吏部左侍郎方家的一個大丑聞!
方左侍郎的兒子有一妻一妾,妻子是家里給他定的親事,這妾卻是他舅家表妹,青梅竹馬,自己私下定的。怎麼回事,其實不用打聽也能想明白,無非就是家里定的親事雖不能無故退去,但最后還是把表妹弄進來做妾了,然后還甚是得寵。
這位方大命也不大好,進門三年無所出,于是方大郎以此為由,就讓表妹生了子,而且一生就是三個,而方大那里卻還是一無所出。
人的心就是這麼被養大的,更何況那位表妹本來就對自己只能做妾有些不甘心,這會兒更是卯足了勁兒,打算讓自己三個兒子將來就繼承方家家業了。
這主意打了整整十年,誰知道方大突然間福星照命,有孕了,還順利生下一個男孩兒!
別看年紀小,這可是嫡長子,正經的繼承人!前頭表妹生的仨兒子,頓時都要靠邊站了。就算方左侍郎家里不是勛貴,沒什麼爵位可繼承,按如今的規矩,嫡子也能繼承八產業,那三個庶子只能分兩了。
如此大的落差,表妹如同從天上掉到地下,如何甘心于是,就對這嫡子下了黑手。
京城里的人販子是不敢左侍郎這樣的大人家的子弟的,于是這表妹就托自己娘家哥哥,從西北那邊找了一群馬匪來劫人。
馬匪不是人販子,更不在京城這里討生活,當然什麼人都敢劫,只要給錢就行了。到時候他們拿了錢,把人帶著往西北一跑,誰能找得著至于那個孩子,半路上隨便殺了往哪里一扔喂狼就行了唄。
本來這樁案子,如果就這麼下去,不管是五城兵馬司還是順天府衙門,就算京衛都上,也破不了。因為方家出的是賊,所謂的被人販子拐了都是瞎扯,就算把整個京城所有的人販子都抓起來,也不可能找到人。
但偏偏的,這幾個馬匪不改盜匪本,劫了方家的孩子之后,又貪得無厭想順手牽羊一下。反正他們那天統一都穿著青號服,都打扮了大戶人家的下人模樣,有兩個人劫到了方家的小公子,剩下的七八個人還空著手,如何甘心呢
一只羊是趕,兩只羊也是趕,一個孩子是,兩個也是,那就唄。富貴人家的孩子別的不說,上戴的好東西是極多的。
許碧到的那兩個馬匪,就是這麼忍不住了一個孩子。那孩子是京城一家大富商之子,出來看個花燈,脖子上戴著鑲玉的金項圈兒,手腕腳腕上是鑲寶石的金鐲子,帽子上鑲了一串明珠,連小辮兒上都有金銀墜腳,你說這樣出去,不是明擺著招賊惦記麼結果就真被了。
當然,這倆賊一邊往外走,一邊已經把孩子上值錢的東西都擼下來了,原本想著把孩子隨便往哪個角落里一扔就行,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扔呢,就撞上了許碧。
這些馬匪哪有個講究衛生的,何況大冬天,本來洗澡也不大方便。這些人從西北過來,也沒打算在京城久留,所以進城之后套上裳也就夠了——哦,這裳也是方家那位表妹著人提供的。
可是裳一套上,里頭的臟是遮住了,上那味兒卻沒遮住。
也活該他們倒霉,要是平常,許碧可能還沒那麼好嗅覺,誰知這一有孕,對馬匪上那子混合著汗臭、馬味兒和油膩的復雜味道十分敏,那馬匪才打邊一過去,就吐了。后頭的事,那就不用再說了……
老實說就連許碧自己,都覺得這事兒跟編故事似的。這兩個馬匪落網,那邊還沒來得及出城的同黨也被抓了,不但找回了方侍郎的孫子,還一并又救回了兩個孩子,皆是非富即貴。
那大富商,特地備了厚禮,往沈、梅、許三家來道謝。他家三代單傳,親六年才得一個寶貝兒子,眼珠子似地養到五歲,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真是哭都沒哭去。
沈家這樣的門第,一般商人還沒什麼資格登門呢。不過這位富商不大一樣,他有個族兄,如今正做著大理寺卿,是親自拿了自己的帖子,帶這位族弟登門道謝的。
雖說這事兒是許碧發現了那馬匪的破綻,但如今要養胎,是不見人的,來道謝的人自是前頭沈云殊接待,不過備給的禮卻是一分不,都送到了后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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