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又怎樣”董夫人毫不客氣地問,“若是姑爺親前喜歡一個子,家里卻給他定了與咱家的親事,他從此將那子放下,一心與你過日子。某天你知曉此事,是不是要與姑爺和離”
董藏月爭辯道:“可那是大嫂,不是外頭的子……”
“倘他放下了,就是邊的人又如何倘他放不下,哪怕遠在天邊,就沒有再見的一日了”董夫人訓斥兒道,“為母則強,你既有孕在,不管那賤婢說什麼,你都要先想到你腹中還有個孩子!如何聽了一番胡言語,就自己先穩不住了”
董藏月低頭看著珍哥兒,眼淚一滴滴落下來。董夫人嘆道:“這事,你本該一聽就先把那賤婢拿下,悄悄回了你婆母,立時置了。如今可好,鬧這樣。若是姑爺當初那點糊涂心思傳出去,他名聲還要不要你把他的名聲毀了,婆家可能容得下你就是這事兒僥幸沒傳出去,如今外頭都在說你因個姨娘了胎氣,你的名聲好不好聽”
董藏月哭道:“明明是他的錯,如今卻是都說我嫉妒不容人……”
董夫人板著臉道:“自你進了門,姑爺就再不曾往別人房里去,就是你有孕,他也不曾去那賤婢。既如此,他便確是一心要與你過日子,你何不給那賤婢尋門親事打發了在這院里,又不得見姑爺的面,有那老實的也就罷了,不老實的,難道不覺得你是嫉妒不容人,是要生事的”
董藏月不說話了。留著剪秋,的確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再者有一個剪秋占住了姨娘的位子,日后就是沈夫人也不好再隨意往這里塞人。
到底是自己的兒,董夫人看這樣子便知曉的心思,嘆道:“我曉得,你是看著家里蘇氏張狂,生怕自己也遇上這樣的事。可你要知道,只要你穩得住,哪個賤婢也越不過你去。可你若自己心思先不正,下頭人有樣學樣,又如何能不生事呢”
董藏月低頭流淚。董夫人著的后背道:“莫哭了。哭壞了子,誰來照顧珍哥兒如今事已發了,多說無益。倒是你,不許再這樣對姑爺,好生與他說一說——”低聲音道,“告訴他,若是他心里還惦著別人,不如就和離了。”
小紅在旁邊嚇了一跳:“夫人——”這,這哥兒都生了,剪秋那賤婢也打發了,就是沈夫人那里都因沈云安所為有些抬不起頭來,日后想來也不好意思隨便手這院子里的事兒。這般時候,如何能和離呢
董夫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小紅一眼:“瞧,連你這丫頭都曉得,這正是好時候。趁著這時候,把話說開了,然后就一心一意地過日子,誰也不許再提從前的事!”
董藏月想了一想:“母親是說,以退為進”
董夫人正道:“以退為進只是小手段,要的是你先把自己的心放端正了。正道直行,本就無須那許多手段。”沈云安不過是慕那許氏一點,可他親之前都不曾真做出什麼糊涂事來,還收了剪秋在房里,可見那點思也不過如此罷了。
既是這樣,董藏月能他棄了剪秋,自然也能他放下對許氏的那點子心思。便是退一萬步說,沈云安心里總還有那麼一不舍,又能如何那許氏與沈云殊夫妻恩,杭州城里都曉得的,難道許氏昏了頭,還會與小叔子有些什麼恐怕從頭到尾,許氏都本不知沈云安這點子艾之心罷。
前頭本是無路,那懸崖上的花瞧著雖,卻摘不下來。若是邊的花也開得香,又有幾個人真要冒著碎骨的危險去摘那高的花呢若沈云安真有那麼瘋,也等不到董藏月進門再事發了。剪秋那個賤婢,不過是被兌得無存,才拿這樣事出來挑撥小夫妻的關系罷了。
董藏月年輕,才看著這樣事比天大。如董夫人這樣的過來人,一定會先保住自己肚里的孩子,便是有泰山崩于前,也沒孩子重要!
董夫人勸了兒幾句,出去的時候便見沈云安在廊下徘徊,見了面有慚:“岳母——”他也覺得有些冤枉,董藏月敬茶那一日,他就決心要放下許碧,好生與妻子過日子了,至于那個荷包,他雖還留著,卻是擱在書房柜子里,是剪秋掖到了他枕頭里,又去向董藏月告發的。若不是因此,他大約還狠不下心來就剪秋死,畢竟也是伺候了他好幾年的人……
可是這話說出來,董藏月本不信,且說把荷包存在柜子里,與藏在枕頭里,又有多大區別呢可是沈云安覺得,這中間區別很大啊,否則剪秋又何必做這件事呢
只是這些,沈云安也難以說出口,見了董夫人,也只有慚愧。自他考取秀才之后,董夫人就替他引見了白鹿書院的山長,允他每旬都可去請教功課。
白鹿書院,那是非舉人不收的地方,里頭從山長到先生,皆是有大學問的人。他只是個秀才,自是進不了書院,但每旬都可去一天向人請教,也是大有進益之事。這若不是有董夫人娘家父親的面子,沈大將軍這個正二品的大將軍頭銜都是不管用的。
岳家對他不錯,他的通房丫鬟卻鬧出這種事來,沈云安著實覺得有些對不住,見了岳母,不免臉發紅,頭也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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