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月捧雪兩個，是梅皇后陪嫁的丫鬟，主仆三個相了有二十年。捧月素來是有什麼不解就問的，梅皇后也喜歡為解答，只當解悶。

只這一次，梅皇后卻沒有明白地回答，反是笑了一聲，半晌才道：“這可不一樣。”

捧月不解：“什麼不一樣難道兩家還因著親事沒，有些隔閡”

梅皇后笑著搖頭：“若是去沈家，那是去道謝的。”

捧月更有點糊涂了，想了一會兒才道：“是因為不想自己父母低頭”

梅皇后仍是搖頭，看捧月一臉不解，正要說話，就見個小宮人進來，便收了笑容道：“怎樣”

小宮人低眉垂眼地道：“回娘娘的話，棋兒姐姐說了，婕妤跟沈宜人說了好些好話，什麼姐妹之，一榮俱榮之類，還說，不想皇長子養在景宮。”

梅皇后聽見“一榮俱榮”幾個字，眉梢微微一：“沈宜人怎麼說”

“沈宜人說，到底是姐妹，盼著日后只有好，沒有壞。”

第124章 意思

小宮人回了這句話， 梅皇后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淡了，重新靠回了引枕上，低低地道：“到底是姐妹呢……”

捧月不道：“這也未必是真心吧， 當初沈宜人可是代嫁的。就算再懦弱， 這口氣也不見得真能咽下去吧”

“懦弱”梅皇后輕嗤了一聲， “真要是懦弱，倒是無妨了。”

捧月還有些不解，卻正好見捧雪從外頭走了進來，開口便道：“方才娘娘到寧壽宮之前， 袁昭儀說沈宜人假傳娘娘旨意混進宮來，人將趕出去， 還要掌的。”

“啊”捧月嚇了一跳，口而出，“袁昭儀瘋了嗎”

捧雪瞪了一眼。就算袁勝蘭真瘋了， 這話也不能隨便說啊。捧月忠心是有， 就是有時還不大穩重。也是皇后娘娘寬容，才養這個子。

梅皇后輕輕一笑：“我瞧著也是有事。”袁勝蘭見到許氏，怎會不做什麼呢只是，“許氏如何應對的”

捧雪已經從寧壽宮宮人打聽到了全部的事， 當下一字不落地將許碧的話都說了：“聽說，袁昭儀了兩個宮人上前拉扯， 被沈宜人打翻在地。袁昭儀又侍上前，也不知是誰喊說娘娘到了，才唬得他們停了手。”因此梅皇后一行人進去的時候， 場面看起來還算平靜。

梅皇后就笑了一聲，對捧月道：“你還覺得沈宜人懦弱嗎”

捧月連忙搖了搖頭。敢把寧壽宮的宮人打翻在地，這哪里是懦弱的人能做的。

“這世上，傳言多有誤。”自從沈云殊要調來京城，梅皇后就著人打聽過許碧，“當初第一次回京，聽說跟佑王府那個就起過沖突，這豈是懦弱之人”

捧雪道：“依奴婢看，這事兒多半是許家放出來騙人的。”

捧月疑道：“那有何用”

這個捧雪一時也想不出來，只道：“反正沈宜人與傳言不符，若不是許家騙人，要麼沈宜人在娘家時自就藏拙直到出嫁，要麼就是出嫁之后換了個人。”

捧月想笑：“怎麼可能換了人，若換了，娘家人豈有瞧不出來的可若說自就藏拙……”小孩子，真能騙了全家人十幾年嗎

捧雪道：“若兩樣都不是，那就只能是許家騙人了。其實嫡母制庶，也是有的，否則沈宜人怎會代嫁，許婕妤又為何會跟說好話”

梅皇后擺了擺手，淡淡道：“為的是什麼已不要了。”要的是，這許氏非但不是懦弱無能，看起來還頗有些膽氣和本事，尤其是能籠得住那沈云殊。若是這樣的人幫著許瑤，那可能就會在許瑤背后多出一個沈家來。

捧月想了想，有些遲疑不定地道：“真會如此嗎可沈宜人與許婕妤看起來并不和睦……再說，沈宜人也并沒答應什麼。”

“再看看吧。”梅皇后淡淡地道，“我倒是盼著并非如此。”那畢竟是沈家。皇帝對沈家十分信任，尤其與沈云殊又有些當年的舊，即是君臣，又有幾分朋友的意思，若非萬不得已，也不想跟沈家有什麼矛盾。

捧月曉得自己在這些事上不夠明，識趣地沒有再說什麼，出去給梅皇后烹茶了。這里捧雪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梅皇后看得好笑，問：“又想什麼呢”

捧雪但有什麼念頭，絕不會瞞著梅皇后的，聞言便道：“奴婢怎麼覺得，婳姑娘對沈宜人有些古怪……”說是什麼謝救命之恩，其實是梅若婳進宮，知道梅皇后為了皇長子抓周之事有些煩惱，才送上這麼個計策的。

對外說起來，梅皇后是因替梅若婳頒下賞賜，才想起來許碧也進宮觀禮，這真是順理章的事兒，誰都挑不出病。也就只有捧雪這樣的心腹人，才知道這個主意并不是梅皇后自己的。

梅皇后便笑了：“婳兒啊，還是個小姑娘。”自以為做得天無，其實不單捧雪，就是有點兒心的捧月也覺得不對勁了。

“可婳姑娘是什麼意思呢”捧雪有個約約的念頭，只是沒敢說。

“你覺得是什麼意思呢”梅皇后含笑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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