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清聽得心里一跳,輕聲應了,不敢深想。
袁勝蘭雖然不是個心思深的,可回了景宮,也沉了臉。善如端上茶來,袁勝蘭手去接,才沾了茶盅的邊就猛地將手一,啪一聲茶盅落地,袁勝蘭的孝上已經了一片,立刻罵起來:“你這是想燙死我不”
善如連忙跪下請罪。袁勝蘭冷笑道:“我哪里敢你的跪。你是姑母宮里出來的人,我供著都來不及呢!若有個不好,你到姑母那里說我一句不□□,可就著我去向姑母請罪了。”
這話說得委實太重,善如連連磕頭,直磕得額上青紅一片滲出來,袁勝蘭才稍稍息了怒氣,冷笑道:“大節下的磕個爛羊頭,趕明兒姑母看見,不得說我難為了你。”
善如進退兩難,還是鶴翎上前來說,袁勝蘭才下去了。
鶴翎小宮人來了地,又換了新茶給袁勝蘭端上來,瞧著屋里沒別人,才道:“娘娘有氣,何必發在善如上,到底是太后娘娘給的人呢。”
旁邊春劍哼了一聲道:“就是寧壽宮出來的,也不過是個奴婢,難道打了咱們娘娘的裳,就不用罰了不”本來們兩個是袁勝蘭的陪嫁丫鬟,景宮里的宮人都聽們兩個指派,自打善如來了,因是寧壽宮給的,無形中就了們倆一頭。鶴翎還罷了,春劍心里甚是不快,逮著機會就要在袁勝蘭面前說幾句。
“你還不去給昭儀拿件裳來換呢!”鶴翎把春劍罵了下去,才低聲道,“娘娘,如今——不是奴婢說句喪氣的話,娘娘如今得靠著太后娘娘呢……”
袁勝蘭著雙手,半晌忽道:“我想靠著姑母,姑母卻未必就肯讓我靠著。”
鶴翎心里咯噔一聲,忙道:“娘娘這是怎麼說——”
袁勝蘭打斷的話,道:“你今兒也是跟著我去寧壽宮的,你看姑母,我說起皇子的事兒,何等敷衍我。當初跟我說得好好的,等許氏生了兒子,就我抱來養,如今——”
鶴翎輕嘆道:“娘娘不是在守孝麼,這時機實在不巧,太后娘娘說的也有道理。”
袁勝蘭冷笑道:“有什麼道理倒是你說我在守孝,我倒有些明白了,如今我爹和哥哥們都沒了,姑母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鶴翎心中其實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擔心,可如今袁勝蘭已經在宮中,有些話說了又有何用沉默片刻,也只能勸道:“娘娘,這也未必就是……娘娘固然要倚靠太后,可太后若不扶持娘娘,又能扶持誰呢如今皇后手里已經有了一個皇子,太后要想——不指娘娘,還能指誰呢”
袁勝蘭難得地也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說的這話,我也想過,可瞧著姑母也沒對哪個特別親近些……”
鶴翎道:“這就是了。可見太后最后還是要扶持娘娘的,只是如今娘娘守孝,實在不是好時候,才皇后那里爭了先。太后發脾氣,或許也是因著在皇后那里討不到好,方把火氣發到娘娘上……依奴婢看,娘娘不如暫時蟄伏,熬過這一年,待明年出了孝再想法子。那會兒,至娘娘的孝名兒,闔宮再沒人能說個不是的。”
袁勝蘭恨聲道:“我只看不慣許氏的得意勁兒!”
這話說出來,鶴翎都不知該怎麼說了。自打許瑤有孕,實在是半兒得意都沒在袁勝蘭面前出來,反倒是越發的賠著小心。如今袁勝蘭還說這話,也不知究竟是從哪里看出來的得意。
不過袁勝蘭這話也沒有完全說錯,許瑤面上不顯,心里卻是著實有幾分得意。
因生了皇長子,許瑤產子第二日,就升了婕妤。待得洗三過后,還準許家往宮里遞了牌子,由許夫人帶著許珠,前來看許瑤及小皇子。
許瑤自進宮,已然有一年多不曾見著家人了,這一見,頓時紅了眼圈,驚得許夫人忙道:“月子里可不能哭呢,娘娘千萬保重。”
屋里并沒外人,許瑤便了眼淚道:“又沒外人,娘別這般生分。”又看許珠,“珠兒眼見著也是大姑娘了,我這里正得了幾件東西,就手兒拿回去,就當是明年的生辰禮罷。”
許珠今年已經十二歲,正是打扮的時候,接了許瑤給的東西,一瞧是一對兒五彩琉璃的蝴蝶簪子,便喜不自勝:“這簪子好生致。”
許瑤笑道:“是宮里的手藝,皇后娘娘賞下來的。我這會兒也不好戴的,瞧著這式樣也適合你,拿回去戴罷。”又鶴翎春劍捧了許多東西上來,“這幾匹料子都是今年江南的貢緞,莊重,母親和父親與二弟每人兩匹。”
這料子都是袁勝蘭春天那會兒給的,說是好料子,實在不是年輕妃嬪穿的。這哪兒是賞東西,怕是把自己不稀罕用的東西甩過來罷了。許瑤自是不會穿的,索借這機會都給了家里人也好。
許夫人哪里舍得拿兒的東西:“家里也幫襯不了你什麼,你有東西,只該留著自己用,哪怕賞人也好。”
“要賞人,還不如給家里呢。”許瑤輕嘆一聲,眉間也有幾分喜意,“母親也不必太擔心,我如今升了婕妤,份例比從前也高了,這次生下皎哥兒,太后皇后皇上都有賞,不愁沒有東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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