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命令一經下達,立刻傳遍了整個后宮。許瑤送走了來面前八卦的一個才人,臉上就忍不住出了笑容——簡直太好了!
“這下,袁昭儀可不會天天跑到人面前來使臉了吧”知韻也是歡天喜地,“一年齊衰呢,咱們總算耳清靜了。”
“不要胡說,昭儀那是關心我。如今娘家出了這樣的大事,我子重,不能過去安,你備些東西送過去,也是我一點心意,請節哀。”許瑤輕斥一聲,了自己的肚子,“說起來,等這孩子要生的時候,昭儀還未出孝呢,大約是見不著他落地了。”
“啊!”知韻恍然大悟,“這樣,皇子就定然是皇后娘娘來養了!”
“嗯。”許瑤輕輕點了點頭。向皇后那里遞了話之后,卻始終沒得到明確答復,可見皇后并不愿為了這個孩子與太后作對。如今可好了,袁家父子死得可真是時候!
“過幾日你去見家人的時候,往家里傳個話兒,就說到底是姻親,雖隔得遠,也該跟沈家走走。”
知韻是宮,每個月能在宮門口見一次家人,說起來往外傳遞點消息可比容易多了。唉,也還是因為位份太低了,若是位居九嬪,只要有孕,家里人就能被宣召進宮見面,到生產之時還能進宮來照顧幾天。
“跟沈家”知韻大為驚訝,“您是說,就,二姑娘嫁的那個沈家”
“除了他們還有誰”許瑤皺了皺眉。說實在的,知韻沒有知香好用,不夠機靈,有時候話還多。
“可是,您不是一直都說皇上不喜歡沈家……”許家不是一直都不得跟沈家撇清關系的麼尤其是關于定親的傳言,許瑤一直在宮里都是絕口不提沈家的。
“你只管傳我的話就行了。”看吧,不但是笨,還多多舌問個沒完。皇上再不喜歡沈家,如今袁家一倒,沈家必然出頭,放著這樣的姻親不聯系,豈不是愚蠢再說,進宮這大半年,約約地也琢磨到了一點東西——有時候面上看起來是那樣的事,也許事實并非如此呢……
見許瑤不悅,知韻不敢再多問,連忙應了下來。許瑤這才覺得心氣順了些,端起手邊的紅棗茶抿了一口:“宮里可還有別的事”
有袁家這一件大事在,別的都要算蒜皮了,知韻想了一會兒才想到一件:“哦,之前太后娘娘要召見梅大儒的妻兒,好像說這幾日就該到京城了……”
娘家出了如此大事,袁太后還要見什麼梅汝清的妻兒呢袁勝玄人都沒了,難道還能給他張羅冥婚不
不過人都召進京來了,現在又說不見——從嶺南到京城好遠的路呢,縱然梅汝清是白,也不好這樣耍著他的妻兒玩的。更不必說,梅汝清在軍中教授倭語的事頗有效,正逢倭寇為患,對于這般有用的人,皇帝多半要加以賞賜,那就不能以普通白丁視之了。
袁太后不見,只好梅皇后來見了。正好也是娘家族人,見一見理所應當。于是,后宮的妃嬪們去向皇后請安的時候,就聽說承恩侯夫人領著梅娘子陸氏和其兒進了宮,正在殿與皇后說話呢。
“多年未見,七嬸瞧著沒什麼變化,婳兒倒是長得這麼大了。”
方才陸氏進殿,行的是參拜大禮,皇后了,這會兒說起話來,便是家禮了。梅汝清在族中排行第七,皇后呼為七叔,對陸氏自然便稱七嬸。
“民婦不敢當娘娘這般稱呼——”陸氏連忙就要站起來,卻被梅皇后示意,宮人給止住了:“七嬸不必如此多禮,我與七嬸這許多年沒見,七嬸這般,可就是與我見外了。”
梅皇后未嫁之時,的確常出梅汝清家中,與陸氏自然相,只是如今母儀天下,份自是不同,陸氏又焉敢隨意呢聽了這話,方在繡墩上坐穩了,也面懷念之道:“可不是,這一晃就是十年呢……您出嫁的時候,婳兒才那麼小,嚷著要看新娘子……”
梅皇后不由得也笑起來,看向在陸氏邊規規矩矩坐著,卻低頭抿著笑的梅若婳:“我記得呢,婳兒那時候還圓圓胖胖的,才多大呢,就知道漂亮,不許人說胖,可又不肯不吃桂花糖……”
“娘娘——”梅若婳抬起頭來,撒地喚了一聲,“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陸氏笑著輕輕拍了兒一下:“沒規矩,娘娘還沒有讓你說話呢。”
梅皇后笑著沖梅若婳招了招手:“沒外人,一家人哪里有那許多規矩。婳兒過來讓我瞧瞧,真是大十八變,這若是在街上見,我可真認不出來了。”
梅若婳大大方方地站起來,走到梅皇后面前:“可是娘娘還是當初的模樣呢。”
梅皇后不自覺地了臉:“都十年了,老了,哪里還能是當初。”
“娘娘哪里老了!”梅若婳肯定地道,“娘娘這是風韻。就如那盛開的花,正是好時候呢。”
梅皇后輕笑:“你這丫頭,還是這般甜。”心里卻是高興的,轉頭吩咐捧月,“把東西拿上來。”
捧月端上來的是一整套的頭面,金銀拉細,堆出栩栩如生的花卉,花心里鑲上小塊的紅藍寶石,既輕巧又致,正是給梅若婳這樣十四五歲未出嫁的孩兒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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