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頓時都到廚房里來幫忙,聽了九煉的話便轟然而笑,并沒個人同他,反是打趣道:“打幾便打幾,難道還能打斷了不”
“就是。替大爺挨幾又怎樣不然,難道要打大爺嗎”
九煉沖他們做個鬼臉:“一個個的,半點義氣都不講!既這樣,帶來的好東西,你們都別吃!”
立刻便有人笑道:“我看還是該先打軍,打完了,你多吃點也無妨。來來來,把他拖出去,拿子來!”
第93章 除夕
廚房里的笑鬧聲直傳進了屋里, 沈云殊也很想笑一下,無奈正在被檢查。
匕首小腹,傷口可能看著并不長, 但深度驚人。許碧說是想檢查一下, 其實本不敢打開裹在沈云殊腰腹的紗布——萬一傷口崩了怎麼辦!只能用語言拷問了:“九煉說不曾傷到臟腑, 是不是真的”
沈云殊笑笑:“這個他倒沒說謊。當時雖然避之不及,但我也往后了,且上還穿了皮甲,捅得并不很深, 確實不曾傷到臟腑。”說起來,也幸好是冬天, 裳里頭穿件牛皮甲并不顯眼。若不是出手的那海匪手上力量實在不小,也極鋒利,怕是還捅不大進去呢。
“那把匕首倒真不錯, 說實在的, 西北的刀劍都不大比得上。”沈云殊說到這個還高興,“我已經著人打聽制劍的匠人去了,若是軍中刀劍都能如此,戰力必然大增。”
許碧無奈地替他整好裳:“這麼說, 你還大有收獲了”
沈云殊嘿嘿一笑,拉著許碧坐下:“九煉送回去的東西你可看著了可喜歡”
“嗯。”許碧往他背后仔細掖了個枕頭, “坐著怎麼也不靠個東西,不累得慌”
然后才認真回答他的問題:“喜歡得很,我都沒見過那麼通的寶石。還有那幾顆貓兒眼, 難得是大小都差不多,著實難得。”
沈云殊就笑了:“這些海盜多年搶掠,好東西著實不呢,這些都是我在里頭挑出來的。還有些雖然大,只是不如這個好,看起來烏涂涂的,我想著鑲在首飾上也不大好看,就扔在那兒了。還有些象牙珊瑚之類,聽說許多都是從兩廣那邊販過來的。”
他說著就嘆了口氣:“這些東西皆自南洋而來,在兩廣那邊兒就比到這邊便宜至三四,想來若在南洋那邊自然更便宜了。如此看來,海運委實有厚利。”
知道這宅子里什麼都不齊全,許碧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大堆東西。這會兒桌上已經擺上了沈府里做好的各式糖果。許碧拿了一塊元寶形的松子糖塞沈云殊里,隨口道:“那是肯定的了。”本來就了傷,這宅子里又啥都沒有,要是不過來,這個年還怎麼過
“你怎麼知道”沈云殊嚼著又香又甜的糖,笑問,“你連海運也知道”
“看你說的,好像這些東西不往京城里賣似的。”許碧輕咳一聲,“我縱然沒得過那些東西,總也聽人說起過的。”許二姑娘確實得不著什麼象牙珊瑚紅藍寶石的,有個鑲珍珠的首飾就不錯了。當然本人,也本沒聽過這種話,更不知道這些珠寶在京城究竟賣到什麼價錢。
“單看那玻璃鏡子就知道了。”這個,許府還真有的,“我大姐姐就有一面,不過掌大小,卻要十幾兩銀子。這東西一就碎,用船運過來怕不也要碎掉許多,若是不賣得貴些,豈不賠了本兒且書上都說‘以稀為貴’,咱們這里沒有的東西,自然就貴了。”
“是啊。”沈云殊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問,并不知道許碧其實是說了,“此等厚利,若是如茶葉綢一般收稅,得有多銀子進項”
許碧頓時來了興趣:“怎麼,皇上有意海運”
“其實前朝就曾有過市舶司。”沈云殊點點頭,“只是后來世道得不行,誰還顧得上。但市舶司在時,那稅銀可是流水一般。如今雖說天下看著太平了,可國庫里銀子可不多。”
這件事,作為鎮守西北的將軍,沈家父子頗為清楚。
西北要養十萬大軍,單是兵士的糧餉就不是小數目,且還要配備馬匹、兵、甲胄、弓矢,尤其是打起仗來,銀錢更是流水般花出去。幾十年邊關戰事連綿,這得要多銀子
前年,沈家父子一是數年積累,二也是逮著了北狄人一個冒進的機會。沈云殊親自率兵出戰,踩住痛腳就往死里打,才得了那麼一場大勝仗。饒是這樣,也折損許多兵馬,若北狄不冒進,怕是西北如今也沒有那麼清靜。
可北狄之患是無法治的,除非能把整個北狄滅了族。否則再過三五年,這些草原游牧之人就像春風吹起來的野草一般,又會卷土重來。
“北狄王庭北遷,雖則是大敗了,可也給了他們休養生息的機會。”沈云殊隨手在桌子上劃了個簡易地圖,“草原遼闊,這些人悉地形,散進草原之中便難以尋找。且草原之上地勢平坦廣闊,易攻難守,我朝也無法在那里久駐軍隊——除非是建造城池,卻又談何容易。因此北狄王庭雖是北遷三百余里,我朝防線卻只能到大黑山,據山勢筑起關隘,至于再外頭,也只能扔給北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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