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主意倒可行。所謂一不做二不休,斬草總要除,既對司敬文下了手,就不能再他活著回來,哪怕他未必察覺有人下藥呢。
這終究是小事,父子兩個商議了一句就另轉了話題:“你的親事倒是又生波折了。”
“不算什麼。”袁勝玄倒不在意,“再挑好人家便是。”所謂的好人家,便是指有用的人家。
“一時到哪里去挑合適的人……”袁勝玄年紀也不小了,一些門當戶對的人家,適齡的嫡選進了宮,庶袁家可看不上。
袁勝玄倒是自有想頭:“我聽說梅汝清還有個兒。”
這個袁翦倒也聽幕僚說過。梅汝清除帶來的兩子,還有一對兒龍胎的子隨母親在嶺南,年紀十四五歲,皆未定親。
“只是與梅家……”袁翦有些遲疑,“太后那里……”
“并不是咱們要跟皇后拉扯什麼。”袁勝玄忙道,“梅家如今也就是梅汝清有名氣,若是咱們能把他拉過來,皇后娘家也就剩不下什麼了。”梅家沒實權,就指著梅汝清刷名聲呢,不然怎麼的跑到江浙來教什麼倭語,不就是為了梅皇后嗎若是能把他拉過來,豈不等于斷了梅皇后一只手。
袁翦皺眉:“只怕他不肯。看他的意思,明顯是與沈家好。他兩個兒子都在沈家,沈家可有兩個未嫁的兒,正與梅家老二年紀相當。”
袁勝玄輕輕一笑:“父親,沈家便有兩個兒也是無用的。大的那個是庶出,梅若堅好端端的嫡子,又有前程,豈能娶個庶至于小的那個倒是嫡出,可依我看,那王氏卻是看不上梅老二的。再有前程,他如今也只是個舉人,等中了進士,也得從七品兒熬起。梅家讀書人不,可在朝里并沒有什麼勢力,不然,當初太后姑母也不會擇梅氏許給皇上了。”
要說起來,文比武將的升遷之路要寬敞得多,然而卻也有一條——文頗重資歷。似沈云殊那樣二十歲就靠著軍功自己掙來五品守備的,文里著實不大可能,無它,規矩擺在那兒而已,橫空出世什麼的,文沒機會。
袁翦素知這個兒子心眼兒多,雖然在軍功上不如長子,但論起出謀劃策算計人心,卻超出父兄多矣。譬如說沈家后宅之事,他知之不詳,小兒子卻對那王氏的頗有些了解。既然他這般說,那看來梅沈兩家聯姻之事確實不大可能,倒可以放心了。
“只是,梅家既與沈家好,又如何肯與我們牽扯呢”
“梅家父子是被沈云殊強請回家的,也未必就是真的好。”袁勝玄倒是不以為然,“依我看,沈云殊只不過是揣到了梅汝清的一點心思罷了。”
“請他教授倭語”袁翦想到這件事,就有些煩躁,“梅家這是想借著倭患來賺名聲!怪道他與沈家投緣,這可不就是機會。”
袁勝玄也有些憾。但之前在倭患之爭中袁沈兩家各執一邊,總不能為了梅汝清就自打。不過,這事兒并不是全無機會:“等解決了沈家,咱們也能做這事兒。至于親事,父親先個口風,再請太后姑母把梅家眷召到京城,徐徐圖之便可。”
“這倒不錯。”梅汝清在這里教授倭語固然是沈家辦的,可他們袁家卻可請太后說朝廷對梅汝清加以嘉獎。這些儒人行事不就為的清名麼袁家給他揚名,豈不是正中其下懷諒來梅汝清也不會不領。
不過說來說去,還是得先把沈家父子搞死才行。只要沈家父子沒了,后頭這些事就都輕松了,到那時——袁翦還沒想完呢,袁勝青就臉不善地走了進來。
“這是怎麼了”袁翦瞧了長子一眼,眉頭又皺了起來。一看就知道又沒好事,眼看就要過年了,怎麼就沒幾件順心的事呢
“沈家只怕私下里也派人在學倭語——不止軍營里那些人。”袁勝青也是才接到消息,“聽說,梅家兄弟兩個,也跟梅汝清一樣通曉倭語。”
袁翦臉頓時就是一沉:“如此說來,梅家兄弟留在沈家,還為沈家的探子教授倭語”他當然知道沈家肯定是有探子的,就如袁家也有一樣。明面上沈家帶來的那些人都在軍營里跟梅汝清學習,那梅家兄弟在沈家教授的,不是探子們又會是什麼
袁勝青點了點頭:“孩兒也是這般想的。如此一來,必得防著沈家派出細作了。”在西北,沈家就有往北狄派的細作,如今他們懂了倭語,自然還會如法炮制,這可就防不勝防了。袁勝青頭一件想起來的就是倭人那邊給他們的印章,以及他們要用印章做的那件“大事”。
袁翦當然也想到了,眉頭不皺起來:“必要派可靠的人與那邊聯系,行蹤亦要更小心。”
袁勝青言又止。再小心也不敢就保證萬無一失啊。以前他們為防萬一,往那邊派過去的人就是會說倭語的,可如今沈家的探子若是也懂了倭語,這事兒可就難保他們不會渾水魚了。
別的事兒若是被混進了細作,慢慢清除也就是了,可這件事兒——且不說被揭出來是要命的,單說時機便是稍縱即逝,容不得半點差錯!
袁勝玄卻笑了一笑,有竹地道:“父親不必擔憂,我早就防著了。”當初他們雖是拖著不讓朝廷派通譯來,可這事也不能永遠拖下去,所以沈家那邊的人習學倭語是早晚的事兒,可是有些人,卻不是沈家的探子能頂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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