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心里頓時盤算了起來。當然是不喜歡沈云的，誰會喜歡一個姨娘生下的兒可若是做得太過，沈大將軍必是不悅的。且這家里的事兒，還是沈大將軍做主，若是尋個不堪的來，沈大將軍一句話，這盤算就還是得落空，倒不如找個過得去的，還能得個賢名兒。

梅家兄弟那可是沈云殊邀回來住的，若是好呢，便是這個嫡母厚道，若是不好，那也是沈云殊的錯兒。不然還要在外頭費心尋找，也是怪累的。江浙這邊又跟西北不同，這里的員對沈家是個什麼樣兒心里多也有數，若尋了那些人家，沈云婷過得好不好倒不要，就怕害了沈家。

紅羅看著沈夫人不知在沉什麼，心里一陣陣著急。原想著二爺得了功名回來，就借著過年的歡喜勁兒求夫人將放出去嫁人，誰知二爺的功名倒是得了，可后頭的事兒都沒辦，這會兒連開口都沒法開口，可怎麼辦呢

正發著愁，就聽沈夫人問：“大在做什麼”

紅羅只得答道：“大爺請了杏林居的歸郎中來，給大診脈呢。”

沈夫人聽了就又是一氣。放著吳郎中不用，要用歸郎中，這明擺著是防呢。但這會兒正理虧，也只能忍了氣道：“你回頭送點合用的藥材過去。再者，跟大說，讓問問大爺，梅家二爺人品才學如何，我瞧著，他那年紀跟咱們大姑娘倒相近……”

這話就不用再說得更明白了。紅羅領命而去，沈云就撇了撇：“娘還什麼心呢，那不是有親娘嗎讓心去。再說了，大哥把那兩個人弄回來，打的還不就是這個主意……”

“你倒看得明白。”沈夫人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兒一心向著，有些事也看得清楚;憂的是這口無遮攔，想什麼說什麼，實在愁人。

“這話在娘這里說說無妨，到外頭可萬不能再說了。”沈夫人為兒真是碎了心，“再說婷丫頭是我的兒，不是的，這種事，自然要由我來心。”真香姨娘去管，還不遂了的心說不得到時候還要在沈大將軍面前給上眼藥呢。明擺在眼前的事兒，不過是皮子，那又何苦壞自己的名聲呢。

沈云殊正在院子里陪著許碧看藥方。

歸郎中家里世代都研婦科，聽說還出過好幾位郎中，不過不出來行醫，所以名聲不顯罷了。因有過郎中，與病人說起話來方便，能多知道好些男人不方便知道的事兒，故而在這一行上越發地專起來。

來給許碧診過脈后，歸郎中的結論就是許碧從前太過郁結，心理影響生理，這才導致十五了癸水都沒來。這主要是個發育遲點的問題，倒也不是很嚴重，另外平日里不怎麼注重保暖，質有些寒涼，倒是需要調一調。

這些其實都是原許二姑娘留下的問題，許碧這半年自己鍛煉，已經改善了一些。歸郎中聽說散步、踢毽子和箭什麼的，連連表示這樣很好，多活多疏散，只要別太過勞累，比吃藥都強。最后細細寫下藥方和幾個食補的方子，表示過兩個月再來診脈，便拿了厚的診金走了。

紅羅就是這時候來的，不得還要代沈夫人關心一番，問一問許碧的子，及至聽到要吃藥調養幾個月，心想總算是聽見一個好消息了。至這樣一來，沈夫人關心沈云殊子嗣的事兒總算有個證據，任誰也不好再說讓連玉翹做妾是純粹的居心不良了。

沈云殊看著紅羅走了，輕嗤一聲，搖了搖頭：“主仆都是一個樣……”

“有其主必有其仆嘛。”許碧還在興致研究食補方子，聞言就是一笑，“比如說，九煉就跟你一樣啊，說不來教我箭，立刻就不來了。”

“咳咳——”門外，剛剛把歸郎中送走，順便安排了人抓藥然后來回話的九煉險些被嗆到，天地良心，他還不是聽大爺的……完了完了，這下被大記恨上了，沒好日子過了……

九煉十分想現在就沖進門里去向喊冤。可惜沒等他往里走呢，就聽自己主子點頭附和：“這小子確實不像話，回頭我罰他。”

天呀，地呀，這是要六月飛雪了啊!九煉簡直連吐的心都有了，明明是奉命行事，現在可好，大爺跟投意合的，就把他一個小廝給填坑里去墊腳了，這，這太不厚道了吧……

“怎麼罰呀”里頭大還不肯放過呢。

沈云殊干咳一聲，嘿嘿一笑：“你想怎麼罰就怎麼罰——對了，不是說要學騎馬我讓人挑了匹溫馴的，正好我回來了，這幾天就教你騎馬。”

九煉心里狂吼：“那馬是我挑的，是我挑的!”雖然是大爺吩咐的，但卻是他用心去挑的呀!而且，知曉從沒騎過馬，人又弱，他還費力又馴了一段時間呢。這下好了，還沒等討到好兒，功勞就全被搶了。

大爺哎，您倒是留點兒良心啊……

九煉哭無淚，倒看見知雨從里頭退出來了，曉得這時候連進去喊冤都不能，只得垂頭喪氣跟知雨打招呼：“一會兒藥就抓回來，還有那藥膳方子上的東西，也都廚房里備下，知雨姑娘要用只管著人去取。”那些東西畢竟不是藥，不能一古腦兒全送進院子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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