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梅家公子是中過秋闈的，才安兒多去請教。”沈大將軍皺起眉頭，“安兒只是個秀才，自然是不能跟他們談詩論文，難不他日后進了書院，也要跟先生談得來才肯學習”

沈夫人原是想輕輕地告梅家兄弟一狀，結果卻討了個沒趣，只得把話題轉開：“安兒也是不敢太打擾了……說起來為，大郎既回來了，倒有件事要跟老爺商議，原說許氏及笄后就給他們圓房的，只如今……”

沈大將軍做為公公，聽說兒媳婦癸水未至的事兒也實在是有些難堪，沈夫人看他面不愉，連忙一筆帶過，只拿沈云殊的子嗣說事：“上回傷那樣就把人幾乎要嚇死了，這近來又去剿了一個什麼杜家匪幫，聽董夫人說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嚇得我整夜都睡不好。不是我說喪氣話，大郎年紀原也不小了，想著了親就好，許氏年紀卻又這般小;好容易等到及笄，這又……倒不如先納個人在房里，有了香火才放心……”

戰場之上，生死確是常事，沈大將軍也并不避諱此事。聞言默然片刻，才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如挑個丫頭擱在他房里……”其實長子的子嗣事兒他也掛心，原是因為前幾年西北已經大致平定才沒那麼心，誰知道這又來了江浙。雖說上次傷是假裝的，可既要剿匪又要防著袁家人，危險倍增卻是真的。兒媳目前看起來倒是不錯，并不似在家里時說的那樣懦弱上不得臺面，可這不能生……

“丫頭哪里上得了臺面，便是生了又算什麼。”沈夫人捎帶著就刺了香姨娘一句，只可惜沈大將軍沒聽出來，“我倒是看好玉翹那孩子，子安分又是表妹，就正經聘個二房如何老爺也曉得，的親事實在難辦，若嫁得不好，老爺怕也覺得對不住前頭連氏姐姐，如此把人放在自己家里，那就沒有不好的了。”

沈大將軍皺了皺眉：“玉翹就是不肯做妾才來投奔我們……”

“那如何一樣呢!”沈夫人早就準備好了回答，滔滔不絕，“我們大郎是什麼樣的人……又跟許氏得好，豈不正合適麼。”

沈大將軍有些疑地看了看沈夫人：“玉翹自己當真愿意”

沈夫人有竹：“老爺若擔心，我這就人去探探的口風”

沈大將軍頗有些左右為難。兒媳婦才進門，這還沒圓房呢就拿子嗣說事，還要納二房，怎麼聽都不像正經人家辦的事。

然而真如沈夫人所說，即使圓了房也解決不了問題，而接下來沈家要開始剿匪，或許還要對付倭人。到時候沈云殊必然是沖鋒在前，就是沈大將軍也不敢說萬無一失，倘若真有什麼，卻沒能留下香火……沈大將軍都不敢往下想了。

沈夫人看他神，便知道是被自己說了。因連氏早逝，沈大將軍總覺得不曾跟自己到什麼福，難免有些愧疚之意，故而對沈云殊也是格外關注。如今一邊是沈云殊的子嗣，一邊是連氏娘家的侄兒，不怕沈大將軍不搖。

想到許氏這些日子還帶著連玉翹箭，沈夫人就忍不住想笑，等到連玉翹做了沈云殊的二房，看許氏還能不能跟姐妹深。若是連玉翹再有了孕，那可就真是，有好戲看了!

因為沈云殊回來，今天的箭課當然就不用上了，連玉翹只在正院里低著頭跟沈云殊見了個禮，一出正院就一溜煙地跑了，搞得沈云殊還有點疑：“表妹這是怎麼了”見他跟見鬼一樣，不是聽九煉說這陣子也開朗了些，膽子也大了點麼，怎麼瞧著仿佛更跟只兔子似的了。

許碧正人去準備熱水給他洗漱，聽了這話不由得深吸了口氣：“大爺先去洗漱更吧，一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這幾天想了很久。不管連玉翹究竟有沒有做妾的意思，過不去自己那一關。或許有些人會覺得，鄉隨俗，既然來到了這個時代，就不得不低一低頭。至于妾這種事兒，想法子把男人的心收到自己這里，讓們做個擺設就是了。

但許碧覺得自己做不到。喜歡沈云殊，說也可以，但正因為，不能忍共一個男人。曲線救國做不到，很明白自己在這上頭并沒有足夠的忍耐和城府，愿意把一顆心都捧出來，但前提是對方也要用完整的一顆心來回報。

其實上輩子就有朋友說過，太直接了，不會迂回，也不肯包容。許碧想這可能就是相過三十多次親都沒能功的原因之一吧，只是沒想到換了個，這本還是改不了，仍舊還是沒法在這種事上包容。

再者，也不想看著納進來的那些子一輩子都做個擺設。這年頭生為子本來就不大容易了，救不了們，但也不想算計們。最終，大概也只能眼不見心不煩吧。

沈云殊看出神有異，手拉住的手：“什麼話，現在說了就是。”剛回來的時候他看見許碧頭上戴著那支月中丹桂的簪子，心里就是一喜，還以為那天晚上的事兒就算是過去了，但看許碧這樣子，明顯是并沒有。

許碧對他笑了笑：“還是先洗漱用飯吧。從福建回來，想必也累了。”何況欽差死了又是大事，必定要格外費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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