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碧嘆口氣:“不是——算了,等我先試試吧。”還有許二姑娘做針線的記憶,但記憶歸記憶,真要上手自己做,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像練字一樣,也是斷斷續續練了這幾個月,才算把字寫得勉強能看了。
知晴高高興興去準備繡棚針線了。在看來,這才是正事呢。大半夜的去學什麼倭語,那有什麼用啊不如好好給大爺做點針線,什麼中啊鞋啊,大爺穿在上,難道會不念著的好嗎
沈夫人這些日子是人逢喜事神爽,看見許碧眼睛底下脂都遮不住的青黑,居然還問了一句:“這是怎麼了夜里沒歇好”
自打沈云安從西北回來,沈夫人這子興勁兒就沒過去。董家那邊,董夫人居然半點都沒難為,還遞了話來,說是等董藏月及笄就可以嫁過來,若是這樣,那也不過就只有半年的時間了。
一想到再有幾個月自己的親兒媳就要進門,沈夫人連許碧都覺得順眼了——論門第論嫁妝論教養,董藏月可都比這個許家庶強太多了,到時候進了門,定然會把許氏下去。
香姨娘也在一邊伺候,聞言也往許碧臉上看了看,頓時又想起了昨夜看見的背影。這會兒已經完全能肯定,昨夜那個人定是許碧了,也不知究竟是去做什麼,竟在臉上都帶了出來。
許碧滿腹心事,并沒有注意到香姨娘的目,只順著沈夫人的話道:“大約是茶喝多了,晚上怎麼也睡不著。”
“那就去歇著吧。”沈夫人不在意地擺擺手,“我這里沒什麼事。”
香姨娘便向屋門口的百靈招了招手,從手里拿過繡好的屏風:“夫人,家里這麼大喜事,婢妾別的不,繡了一幅百子鬧春的屏風,也是婢妾一點心意。”
沈夫人瞥了一眼那屏風,雖未展開,但單從最上面出來的圖案來看,就知道十分致。不過是絕不會在兒子喜房里用香姨娘的針線,只笑了一笑,便紅羅接下:“你的針線向來致,不用看也知道是好的。”
香姨娘聲細氣地道:“婢妾也只能做做這個了。倒是家里近日來這許多事,夫人只怕忙不過來,何不讓大幫忙呢”
沈夫人本不想讓許碧手沈府的中饋,聞言便皮笑不笑地道:“說起這個,我倒記起來了,再過些日子大郎媳婦就及笄了吧也該圓房了。”
許碧心里咯噔一跳,把頭低了下去。沈夫人笑了一聲,正要再說兩句,卻見沈云安站在門口,一腳剛踏進門里,就那麼怔怔地站住了。
沈夫人心里猛地一,順著兒子的目去,見他果然是在看著許碧,頓時心里又是慌又是惱火,卻不敢出半痕跡,忙尋個借口把屋里眾人都打發了,才沉聲道:“安兒!”
沈云安滿心只想著剛才聽見的“圓房”二字,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卻半晌不見母親說話,抬起頭來才發現沈夫人臉鐵青,不由得心里一,道:“母親是有什麼事”
“我倒要問你呢!”沈夫人低聲音狠狠說了一句,“你在發什麼呆”
“我——兒子——”沈云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正想要尋個借口出來,臉上就猛然挨了沈夫人一掌,打得他怔住了,“母親”
“你方才在看什麼!”沈夫人氣得發抖。還以為兒子只是一時糊涂,把剪秋給了他,他邊有了人,自然就不會那般惦記著許氏,等到董藏月進門,他也就能收心。萬沒想到,沈云安居然還惦記著許氏,居然聽見許氏要跟沈云殊圓房,竟就失了態!這若是被人看出來,他還要不要做人了
沈云安記憶中還是頭一次挨了母親的掌,捂著臉倒退一步,訥訥不言。眼看沈夫人氣得眼圈都紅了,似乎隨時就要落下淚來,他也有些心慌:“母親,我,我只是,我也未曾做過什麼……”
“你還要做什麼!”沈夫人氣得眼淚雙流,“我這里費心費力替你尋了這麼一門好親事,藏月哪里不好,你卻起這樣的糊涂心思你,你是要氣死我嗎若是被你父親知道了,你還活不活若是你,若是你這樣糊涂,我還活著做什麼,不如現在就死了的好!”
沈云安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娘,娘你別這麼說,我,我并不敢的……”
沈夫人撲打著他的肩背:“你跟娘保證,再也不起這等糊涂心思了。不然,不然娘也只有死了。”
“兒子發誓!”沈云安只覺得心里苦難言,“兒子絕不會做什麼糊涂事的,兒子一定好生跟董家姑娘過日子……”
看著沈云安有些失魂落魄地出去,連臉上的掌印都沒有遮掩,沈夫人心里還是提得的。沈云安雖發了誓,可知子莫若母,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心里本不曾放下許氏。
“那個妖——”沈夫人從牙里出幾個字。庶出的丫頭,果然都跟生們的娘一樣,都是些妖!許氏就仗著那張臉,不但把沈云殊迷得暈頭轉向,現在還來禍害兒子了!
許氏要攪得兒子屋里不安寧,那也不會讓許氏好過。青霜那丫頭沒,是因為沈云殊防著,不肯要安排的人。那若是連氏家里的人呢許氏不是跟連家丫頭好得跟親姐妹似的,還到給辟謠說并不克夫那好啊,就讓跟連家丫頭做真姐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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