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低聲答應,剪春也不再多說什麼,便將話題轉開,笑道:“也不知二幾時能進門,到時候,家里可就熱鬧了。”
其實熱鬧的還不僅是沈家,董家現在也熱鬧的。
董知府的寵妾蘇氏在門口站著,就見自己的丫鬟如意一溜小跑地過來,開口便道:“姨娘,老爺跟夫人真的吵起來了,老爺還砸了個茶杯呢。”
“當真”蘇氏頓時興起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如意便有些為難起來,“夫人邊的人把得,奴婢也不能靠前……”夫人自己不茍言笑,邊伺候的兩個丫鬟松蘿和峨蕊也是整日板著臉,尤其是主院里那個青媽媽,防姨娘這邊的人像防賊一般,見了們過去就用討債似的目盯著,哪敢靠前呢若不是老爺砸茶杯的靜有點大,還不知道屋里出了什麼事呢。
蘇姨娘不由得泄氣:“沒用!”夫人雖是不得老爺歡心,可卻有正室的尊貴,尤其是自梅家了后族,老爺對夫人就更客氣了。別看生了兩個兒子,可還是被夫人得死死的。難得今日聽見老爺竟與夫人爭吵了起來,卻又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真是如同懷里揣了二十五只兔子,百爪撓心地難。
正院里,董知府摔了個杯子,火氣消了些,沉著臉道:“總之這門親事現在不。”
董夫人穩穩坐著,似乎本沒看見那個摔碎的杯子,淡淡道:“我已與沈夫人說好了,過幾日沈家就請人上門,老爺若是不想跟沈家結親,當面拒了便是。”
董知府頓時噎住了。董夫人看著他的神,略有些譏諷地笑了笑:“怎麼,老爺其實也覺得這門親事不錯吧”
“這——”董知府當然知道這門親事不錯,可問題是,現在袁沈兩家正斗得厲害,跟沈家結親,那就是要得罪袁家,是要得罪袁太后啊。
“老爺若覺得不好,那就拒了。”董夫人又說了一遍,“老爺究竟要不要拒了沈家”
董知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拒了沈家,那是必然要得罪沈家的。若是換了前些日子,或許得罪也就得罪了,可如今,沈云殊剛立了功且不說,梅家也有人來了呀!
梅汝清不但是嶺南大儒,更要的是他是梅皇后的族叔。如今他在軍中教授斥侯們倭語,董知府不能不多想一想,這究竟是梅汝清自己的意思,還是有梅氏一族,乃至梅皇后的意思呢
袁太后固然是太后,可如今這天下是新帝的,就是將來,梅皇后也能做太后的,而袁太后……
這麼一想,董知府還真不敢就明著拒絕沈家。他心里一煩躁,不由得又埋怨董夫人:“誰你跟沈家提這事的!你,你去與沈夫人說,就說月兒年紀還小,先不必提親事,過幾年再說。你不是也想多留月兒幾年麼,何必這麼早就把親事定下來。”
董夫人默然聽完他的話,忽然道:“再過幾年等再過幾年宮里或許還會選秀,老爺好送月兒進宮”
“什麼”董知府睜大眼睛,“你說的是什麼”
董夫人淡淡道:“老爺不是很憾,若是月兒再大一歲,今年就能應選宮了麼”
“胡,胡說!”董知府忽然有些狼狽,“我豈有這個意思”這是他跟蘇姨娘說過的話,怎麼竟被董夫人聽見了
他知曉董夫人素來看不起送為妾的人家,自己的三個兒是必要正經嫁人的。至于宮——便是能做到貴妃,那也是妾,董夫人是萬萬不肯的,所以也不過就是隨口說了那麼一句罷了。
董夫人面無表:“老爺沒有這個意思就好。我的兒,不但不能做人妾室,就是嫁人也要仔細挑選,不能隨意嫁了,更不能用來討好什麼人。”
“你,你越說越離譜了。”董知府干咳一聲,“我不過是說,月兒過幾年——”
董夫人打斷他:“與沈家的親事就這麼定了,年前過禮,等月兒及笄就嫁過去,我也好了卻一樁心事。”
極打斷董知府的話,董知府不由得更睜大了眼睛:“你怎麼能如此自作主張!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
董夫人竟然再次打斷了他:“我是月兒的母親,既是父母之命,我自然能做主。”
“荒唐!你今日這是怎麼了!”董知府簡直有些驚訝了,“我是你夫君,你怎麼竟然這般違拗我的意思!”
董夫人卻是半點也沒有妥協的意思:“夫君想要左右逢源,可也不要忘記,腳踏雙船,易落水。”
“你,你這說的都是什麼!我在與你說月兒的親事……”董知府目閃爍,顧左右而言他。
董夫人譏諷地一笑,卻也沒有再揪著他不放,只道:“袁沈兩家之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并不知曉。可沈家大郎端掉了杜氏匪幫,這卻是袁家未能做到之事。便算他有心爭功,這也是實打實地靖邊衛民之舉。家風如此,月兒嫁過去之后,便是娘家不得意,也不會被人冷待。沈夫人喜月兒,又是個講規矩的人,這樣婆母不難相。至于沈家二郎,亦是知上進之人,也平和。這門親事,沒什麼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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