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掩笑道:“那可不是。是為了聘二呀。”
沈云安猛地一怔:“什麼什麼二”
剪秋心很是不錯。沈云安考中秀才之后,在西北就趁著高興勁兒收用了。這次回來,沈夫人已經將的月例提了二兩銀子,算是過了明路。
如今,沈云安又要跟董家三姑娘定下親事。董三姑娘剪秋是知道的,溫和穩重,是個極講規矩的人,斷不會像大那麼不容人,自己不能圓房,還把大爺邊的人得死死的。眼下青霜被送回了西北,紫電整日里連面都不敢了,只躲在房里做針線,瞧著都教人覺得可憐。
董三姑娘那就不同了,斷不是那等嫉妒的,只要守著規矩,像這樣有自小伺候爺份的,只要能生個一子半,定然就能提姨娘,便是在正室面前,也是有些臉面的。
剪秋這麼想著,只恨不得明日董家姑娘就能嫁過門來。嫡庶有序,總要正室生了嫡子,才能生。今年已經十八了,可不能拖得太晚。
剪秋在想著二過門后的和睦日子,卻見沈云安竟然拔就要往外走,連忙拉住他:“爺去哪兒”
“去找母親!”沈云安用力甩開的手,“我現在不想親!”
剪秋連忙又拉住他:“爺說什麼呢這門親事,夫人可是用盡心思給爺挑的,董三姑娘爺也是見過的,是極好的人啊。”
這倒不全是一片私心。在沈家日久,雖是個奴婢也知道,這文武不同行,沈大將軍便是再手握十萬兵,對于沈云安日后科舉晉,也沒有多助力可給。而書香之家,又多覺得武將是人,并不愿把兒嫁過去。故而,沈夫人給沈云安定這門親事,也是費盡心思的。
董知府本人是正經的兩榜進士出不說,董夫人的父親亦是有些名氣的清流儒者,有這樣一個岳家,日后沈云安無論科考之中還是仕之后,都是大有助益。說實在的,以沈家現在與袁家的惡劣關系,在江浙這一地面上,若不是沈夫人本人與董夫人好,想尋個四品員家的兒給沈云安,可沒那麼容易!
沈云安被拉著,一腳門里一腳門外,站著彈不得。母親的苦心他怎麼不知就是當初,知曉董夫人對他青眼之后,他自己也是暗暗心喜的。可那時候,那時候沈云殊尚未親,他也不曾代兄迎親,更不知道掀了蓋頭之后,竟是見到那麼一個人……
剪秋看他的模樣,不由得暗暗心驚。原以為沈云安只是一時有些想岔了,只要小意伺候,再迎了進門,沈云安就會忘記大房那位。可,可看他現在這樣子,分明是還糊涂著呢!
“爺——”剪秋憂心忡忡,“夫人與董夫人都有意,這門親事已是定下來了,爺這時候去與夫人說不想親,讓夫人如何與董家待再說,再說董姑娘明年才及笄,要進門只怕也要到明年年底了,又不是讓爺明日就親……”
沈云安呆站了片刻,突然轉頭回了自己臥房,往床上一倒,拉過被子蒙住了頭,悶聲道:“我想歇一會兒,你出去吧。”
剪秋在房門口立了片刻,看沈云安確實沒什麼靜,這才掩上門退了出去,回到自己住的下房里,不由得就長長嘆了口氣。
雖已過了明路是沈云安的人,但沈夫人還沒發話,自然也就還住在原,還與剪春一屋。
自從剪秋拿了二兩的月例,剪春倒像是輕松了許多,連話都比從前多了些,只是仍舊很出屋子而已。這會兒見剪秋進來就嘆氣,便笑了一笑,開口道:“這是怎麼了”
剪秋走到邊坐下,就著的手看了看,見手里的繡棚上是一樹桃花,隨口問道:“這是繡的什麼”
“繡四扇屏風。”剪春笑著道,“爺的喜事怕是近了吧總要給做點針線。不知道喜歡什麼,所以我想繡一幅四時屏風,喜歡哪一幅就擺哪一幅,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剪秋從這話里聽出點意思,怔了一怔:“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剪春又低下頭去繡花,笑道:“沒什麼意思。不過我已經求了夫人,等進門就放我出去嫁人。以后不能在邊伺候,所以先做點針線。”
“你要嫁了……”剪秋怔住了,“你,你真的不想留下來伺候爺”剪春是對這事兒并不上心,似乎還在有意無意地躲著爺,只是總以為剪春是想等進門再由發話……沒想到竟是真的要嫁到外頭去。
“這不是有你嗎。”剪春笑了笑,難得地打趣了一句,“董姑娘是個講規矩的人,這也是好事。”
剪秋下意識地順著說了一句:“可不是。到底是董夫人教導出來的,不比大——”
剪春臉微微一變,用力咳了一聲:“說什麼呢!”
剪秋連忙咬住了,暗悔失言。幸好剪春并不追問,只皺著眉看了看:“你還是仔細些……”董姑娘講規矩自是好事,那意味著不會無緣無故地責罰苛待妾室,但若是你自己失了規矩,那卻就不是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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