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沈云殊也就順著父親的意思退開了，維持著表面上的禮數。所以他并不去奉承沈夫人，但也沒打算去與沈夫人爭奪掌家的權利，而是把自己的產業給了管。沈大將軍希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了。

夫唱婦隨，何況就是發賞錢的小破事兒呢沈云殊立了功，沈夫人這是著鼻子拿出錢來替他發賞呢，讓一頭又怎麼樣呢

“表姑娘那邊也賞了嗎”許碧想起了連玉翹，“這幾天表姑娘怎樣”

“表姑娘好的。”知雨回答，“聽青螺說，表姑娘規規矩矩照著您寫的那個什麼‘計劃表’做，一時一刻都不敢錯。頭一天踢毽子踢得酸，第二天也還照樣起來踢。奴婢還聽那院里的小丫頭們說，表姑娘從前吃什麼都是貓兒食，每天送的點心都不就給了們，如今分下來的點心比從前好幾塊呢。”

得多，自然吃得就多了。知雨低聲音道：“青螺說表姑娘晚上沾枕頭就睡了，也不像從前那幾日，每夜都要翻騰到將近四更天。說，捉著空兒要過來給您磕頭呢。”

“這丫頭倒是個聰明的。”已經看出來只是變著法兒把連玉翹的心思引開罷了。

“哦，青螺還說，姨娘還是日日去看表姑娘，不過再也不提什麼親事的事兒了。就只拉著表姑娘說說繡花分線這些。還有，夫人那邊也派紅羅時常過去，比從前跑得勤些。這幾天不知是不是因為爺立功的喜事，家里也沒人再提表姑娘克——那個的話了。”

許碧嘆了口氣：“我早說過，克夫什麼的，本就是瞎話，不可信的。這回大爺不但平安，還立了功，你們該信了吧”

知雨吐了吐舌頭：“是，奴婢知道了，原不該信這些的……只是，那時候實在是有些擔心……”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是不是

許碧點點頭：“我知道你是擔心。不過如今大爺立了這樣的功勞，也該給表姑娘正個名兒。去跟青螺說，過幾日表姑娘過來跟我一起學開弓。”

主仆幾個正在廊下說話，就見紅羅笑盈盈地走了來，行了禮先奉上一籃子新鮮葡萄，說是莊子上剛送過來的果子，然后再說幾句家常，漸漸就說到正事：“聽說大爺這次是出去練兵，半路遇了海匪，不但無事還立了功，實在是菩薩保佑。夫人想著，該去寺里好生上一上香，拜謝菩薩才好。準備準備，明日就去，晚了就不算還愿，怕菩薩也覺得不恭敬。”

替沈云殊上香是其次，主要是現在府那邊的消息都傳過來了，整個杭州城都知道沈云殊立了功。前幾日因為欽差來了，沈夫人出門都有些冷遇，這會兒大張旗鼓去寺里燒個香，也是大家都看看，沈家倒不了的意思。

既然是要讓整個杭州城都看看，沈家的眷們這次便是合府出，連連玉翹都帶上了。

連玉翹跟許碧坐一輛馬車，這幾日看著臉就比從前鮮亮了些，至眼睛底下不像從前那般總帶著青黑之，瞧著就是病怏怏的。

青螺扶著上車，對許碧畢恭畢敬，似乎隨時都準備趴下來給磕幾個響頭。許碧笑了笑，拉了連玉翹的手道：“這些日子，表妹可覺得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連玉翹自己提出要去廟里的，怎麼能說辛苦雖然還覺得兩有些發酸，卻也一字都不敢。

“那書抄好了麼”許碧早看出上馬車的時候有點別扭，也不點破，“書里寫了什麼，表妹可看完了”

“看完了，還，還沒抄完……”主要是的字實在平平，畫就更談不上了，人家那書寫得那般有趣，用的字抄出來，怎麼看怎麼別扭，哪有臉拿去表嫂面前呢說起來，小時候父親還跟說過，兒家也不必讀太多書，可寫一筆好字卻是益良多。那會兒也認真練過字，結果現在寫出來再看看，還不如那時候呢!

想想父親當年說過的話，連玉翹一陣慚愧。再說，用這樣的字去抄經書，豈不是對菩薩不恭敬難怪表嫂說先不給經書，怕也是看不上的這筆字，只是不好意思直說罷了。

故而，連玉翹這幾日練字抄書可認真了，薄薄一本游記，已經抄了兩遍。抄都抄過了，書里寫的什麼，自然也都讀到了。

“表嫂，那游記中說，蜀中有一種竹熊，黑白兩，只食竹葉竹筍，溫順，憨態可掬，是真的嗎熊，不是都十分兇惡，能吃人的嗎”西北也是有熊的，雖然連玉翹沒見過，卻聽說那熊立起來比人還高，一掌下來能把人的頭都打掉。這竹熊既然也是熊，怎麼會溫順可呢

“聽說是真的。”許碧心想何止是憨態可掬呢，倘若連玉翹生在那個時候，去都熊貓基地看一眼，恐怕就要挪不步子了，“聽說小竹熊更為可，且像小狗一般，十分親人。”

“當真的”連玉翹見過小狗，此刻腦海里浮現出來的就是一只黑白花的小胖狗模樣，“可惜不得見……”

許碧微微一笑：“若是表妹能去蜀中，自然就有機會見到了。”

“蜀中……”連玉翹覺得這說得就像是天邊一樣，“我如何能去蜀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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