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秋便低聲音，將沈云安今日去送扇子的事兒說了：“……奴婢本說由奴婢去送了便好， 二爺還是在房里多讀讀書， 可……也許是奴婢多心了， 但夫人讓奴婢服侍二爺，奴婢有看到的想到的，都該來與夫人說。若不是，奴婢不過多想了些， 可若萬一有什麼，被奴婢耽擱了， 那就是奴婢的罪過了……”

沈夫人臉就沉了下來。

沈云安邊這兩個丫鬟都是細細挑出來的，并不是信口開河的人，今日剪秋能說出這個話來， 那定然不是無的放矢了。

“二爺平日里可還做過什麼”

剪秋小聲道：“別的也沒有什麼， 就是這回大跟著大爺去了京城，二爺還提起過，說天氣熱得很，這會兒趕路怕是辛苦……”

沒敢提荷包的事兒。當初許碧給的那份見面禮， 沈云安現在還擱在書房里呢，一手就能取出來的地方， 讓不敢多想。

“奴婢想著，二爺這個年紀……當初又是替大爺拜的堂，難免對大有些不一般。可若是外頭知道了， 不知要傳什麼樣子，所以奴婢思前想后，還是要來與夫人回稟一聲，畢竟二爺年輕，有些事或許不知輕重，還要夫人替二爺掌著……”

知道說的話有些前后矛盾，但這正是想要的。

府里二爺傾慕自己的大嫂，這是丑事，是萬不能發生的!所以最好的況就是“多心”了——二爺只是略有些萌，還不曾真的想到那上頭去，是覺得這樣下去怕是要被人傳閑話，所以才跑來跟夫人說的。

“多心”是沒關系的，因為是一片忠心，有什麼不好的事兒都要替二爺想在前頭。可若是知道了二爺的丑事，那是個什麼下場

再說，知道二爺拿著那荷包當寶貝似的卻不報上來，該死;可一片忠心替主子想到前頭，那就有賞了。誰不用忠心的人呢又有哪個母親不愿意兒邊用的是忠心的人呢

沈夫人果然緩緩點了點頭：“你是個好的。這樣事的確是要防患于未然。安兒到底年輕，不知道這人言可畏，都說三人虎，本來沒有的事，傳過幾道也就了滔天大浪了。我平日里事忙，難免有照看不到的地方，你是個周全的，放在安兒邊我也放心。”

剪秋始終懸著的一顆心咕咚一聲就落到了實，忙磕頭道：“奴婢伺候二爺，二爺好，奴婢們才好，必定盡心盡力，半點不敢馬虎。”

沈夫人臉上就微微出點笑意來：“安兒這趟回西北應考，沒有個周到的人在邊跟著不。我看，你就跟去伺候。下場的那些規矩你也知道，有半馬虎都不。你心細，我就都給你了，等安兒考中了，回來我賞你。”

說著，就了紅羅來：“把剪秋的月錢再加一兩銀子，先從我這里出。”

剪秋心里一，一熱流從心里沖出來，一直沖遍了全。

各房主子們邊大丫鬟的月錢是一兩，而若做了妾，就是二兩了。

當然，這說的只是公中的份例，譬如像香姨娘那樣的，生了兒，又替大將軍管著前頭書房的往來，那就不是二兩的份兒了。

但對剪秋來說，這就是沈夫人有意要把提上來了。

當然，沈夫人說的是這多出來的銀子先從這里出，也就是先不給名份的意思。剪秋心里明白，沈云安考試在即，沈夫人怕引著他分心，誤了考試。若真是這回沈云安沒考中，只怕這多出來的一兩銀子馬上就沒有，連都有錯。

這麼一想，原先的躁立刻就消失了，剪秋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奴婢謝夫人賞，一定盡心伺候二爺，絕不敢誤了正事。”

這下沈夫人就滿意了：“你去吧。”

等剪秋走了，沈夫人才嘆了口氣，對紅羅道：“等安兒回來，就去董家議親事，你先把人禮備出來。”現在不給剪秋名份，也是因為沈云安這還沒親呢，屋里有個通房丫鬟無妨，未娶妻先有妾可就不像樣了。

紅羅連忙答應著，笑道：“這可好。等二爺考出來，就是雙喜臨門了。”

沈夫人就聽這樣的吉祥話，上卻道：“考出來也不過是秀才罷了。他今年都十六了，還不該有個功名”

紅羅笑道：“早兩年前先生就說二爺能下場了，不過是老爺謹慎，又正好遇著先帝的事兒才晚了。這回子爺下場，那后頭必定是一帆風順，今年中秀才，后頭就中舉人，再后頭就是進士，那會兒您可該笑得合不攏了。”

沈夫人現在就被逗得有點合不攏了：“你這丫頭，那舉人不說了，進士是那麼好考的”

“二爺定能中的。”紅羅信心滿滿地道，“等這回考中了，再去個好些的書院，苦讀幾年，還怕不中”

這話沈夫人是很贊同的。在西北讀書時，那先生就總是大贊沈云安天生聰穎，自嘆本事不濟怕耽擱了他。這會兒到了江浙，正是文風昌盛之地，尋個好先生，哪怕考不出個進士來呢

紅羅陪著沈夫人說了一會兒話，才退了出去。旁邊廂房里，青羅正在給沈夫人的秋裳滾邊，見稱銀子便道：“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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