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鏡忙把腳步放慢，道：“奴婢方才去那邊，看見桌上擺了一盒扇子，就是，就是……”

沈云不耐煩道：“是什麼吞吞吐吐的又做什麼!”

寶鏡低聲道：“說是二爺送過去的，奴婢瞧著，就是姑娘在二爺書房里看見的那盒。”

沈云一下轉過頭來：“就是那盒檀香仙扇”

寶鏡道：“奴婢瞧著是……”

沈云登時漲紅了臉：“二哥居然把那東西送給了!”

旁邊的寶奩不由得皺眉看了一眼寶鏡，勸道：“大爺和大往各屋都送了東西，二爺回禮也是應當的。”寶鏡真是無事生非，明知道自家姑娘是沒風都能掀起三尺浪的子，偏要來說這個。

寶鏡也對著翻了個白眼。那盒扇子早就被自家姑娘當囊中之了，若是到時候知道被人半道截了去，回頭還不發作起來呢這會兒先說了，姑娘就不好把氣撒到頭上了不是做奴婢的，可不就得先顧著自己嗎。姑娘從小到大，邊的丫頭都攆走幾個了可不想伺候了一頓，落到跟那些人一個下場。

寶奩自然曉得扇子的事兒。

沈云安論起來是個極好的哥哥，沈云若有什麼想要的，只消在他面前一，隔不多久就能給尋了來。

前些日子天氣熱，沈云抱怨手里的扇子都不致，結果那日進沈云安書房里找話本看，卻翻出來一匣檀香扇子，一共六把，絹面上繪著各仙子，瞧那畫工可不是什麼庸俗之筆，十分致傳神。

這東西除了是要給的，還會是什麼沈云想到七月底就是自己的生辰，認定了這是沈云安給準備的生辰禮。雖說到那會兒天氣就涼了，也用不大著扇子，可總是哥哥的一片心意不是

誰知自以為揣在口袋里的東西，如今卻了別人的，依著沈云的子，若是看不中的，金山銀山給了別人也行;若是認定了是的東西，便是一粒米也不能舍出去。這會兒聽寶奩說沈云安是回禮，頓時發作起來，將桌上那一盒堆紗花兒全掃了下去，怒道：“能送什麼好東西!一盒破花兒，一對破鐲子就算禮了。二哥那邊也不過是些臭墨爛紙，難道杭州還缺了不”

寶奩蹲下去撿散落一地的花兒，沒說話。許碧那邊遣人把東西送來時，沈云對著那一盒堆紗牡丹花兒就不屑一顧，直嫌不值錢，可是沒過一會兒，又拿起來看了。

要說江浙一帶自然也有堆紗手藝，但這牡丹花兒還真就是京城那邊的手藝傳神，又是正紅濃紫的，正投沈云的意。送這盒花兒過來，不能不說是投其所好了。另帶一對兒金鐲子，這份禮也不算輕。

既然這邊是這樣，那往二爺送的東西定然也是二爺滿意的，所以才用心回了一份禮，這有什麼不對呢

可惜這道理跟沈云講不通。伺候著發了一通脾氣，寶奩便拉了寶鏡出去，埋怨道：“說這些做什麼，平白的招了姑娘不痛快。”

寶鏡卻反拉著走得更遠些，著的耳朵道：“你不覺得二爺對那邊太好了些”

寶奩莫名其妙道：“那是二爺的親哥哥。”

寶鏡嗤了一聲，卻也不駁這句話，只道：“我是說大。”這會兒有點疑心了，那扇子說不定本來就不是預備著要給沈云的。聽說沈云安不幾日就要，等不及沈云過生辰呢。

倘若不是給沈云預備的，那是給誰的寶奩一聽這話，不由得心驚跳，忙推了寶鏡一把：“你胡說八道什麼!讓夫人聽見，看不剝了你的皮。”

寶鏡忙道：“我這不就在你這里才說說嗎我也是擔心，那大生得也太……瞧著就跟個狐貍似的。聽說外頭府里得寵的妾侍，也沒有大生得好。”

寶奩白了臉道：“我看你真是瘋了，敢拿大比外頭那些人。你要死自己去，別扯上我!”說罷轉頭就走。

寶鏡忙跟上，陪笑道：“我就是跟你說說，跟別人絕不敢說一個字的。我就是擔心，想當初還是二爺代大爺拜的堂，這，這萬一要是……那可怎麼辦”

寶奩聽得心都揪起來了，搖頭道：“你別胡說了。二爺是讀圣賢書的人，哪里會做出這樣的事來!這不過就是還份兒禮罷了，誰都別說。”

寶鏡便小聲嘀咕道：“別人就罷了，只怕二爺邊的人才看得最明白哩……”

說這話的時候，剪秋逡逡巡巡地，還是進了沈夫人的屋子。

沈夫人正在打點要給沈云安帶的東西，見來了便道：“可是二爺那里缺什麼”一想到兒子要獨自回西北那麼遠的地方，就恨不能給他帶個庫房去。

剪秋支吾了幾句，眼睛直往屋里的丫鬟們上看。看得沈夫人詫異了起來，便擺手紅羅等人都下去，問道：“你這是做什麼蝎蝎蟄蟄的什麼模樣”

剪秋便近前跪了下去：“奴婢原是不敢來的，生怕只是自己想錯了。可，可奴婢又不敢不來，若是因為奴婢糊涂耽擱了二爺，那奴婢就罪該萬死了。”

第64章 私心

剪秋這一番話說出來， 倒把沈夫人嚇了一跳，忙道：“究竟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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