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方才去二爺送東西,聽剪秋說,二爺要回西北了。”打從回了府,和知晴就是各院子地跑,把從京城帶回來的禮到分發。
“二爺去西北”難道是讓沈云安去連家不可能吧。
“是,說是去赴八月里的院試,要考秀才呢。”
“哦——”記得秀才和舉人都是要在原籍考試的,雖然沈家現在已經調到江浙來,但沈云安要考試還得回西北去。
知雨小聲道:“奴婢聽剪秋話里話外的,有些埋怨大將軍,說是夫人想著二爺就在杭州府借籍考了,可大將軍不答應,非說二爺年紀不小也,若是連回趟西北考試都做不,那也不用出門了。”
許碧隨便答應了一聲。對沈云安的事兒不是很關心,再說了,回西北考試不比在江南容易得多看看兩邊的文風就知道了。沈夫人大概總覺得沈大將軍偏心長子,但是從沈云殊跟說過的一些事看起來,沈大將軍是很想對兩個兒子一視同仁的,奈何有人并不領他的呀。
知雨看還是沒打采的,剛想再找幾件事兒出來說,就聽外頭院子里紫電的聲音溫聲細氣地喚了一聲:“二爺怎麼過來了”
沈云安邊跟著剪秋,干咳了一聲:“是紫電姑娘啊。方才得了大哥大嫂送的東西,我過來道聲謝。”
紫電是剛剛從二門回來的。沈云殊一去京城就是一個多月,好容易盼著他回來,還沒等湊上去問個安,他就收拾東西又出了門。從頭到尾,在這院子里就像個影子一般,本沒人注意。
拿著自己做的幾雙鞋追到二門的時候,只看見了沈云殊一個背影。想喊來著,但手都抬起來了,還是頹然放了下來——大爺眼里如今哪還看得見呢只有一個而已。
垂頭喪氣地回來,卻在院門口迎頭上了沈云安:“大爺出門了。”
“哦——”沈云安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道,“那也該給大嫂問個安。正好得了點兒東西,大嫂說不定喜歡。”
紫電看他往堂屋里走,只覺得這話聽起來似乎有哪兒不對。回了自己屋里,才忽然琢磨過來——往常沈云安可是很來沈云殊這院子的,算一算,打從許碧進了門,他過來的次數已然比以往一兩年都多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紫電只覺得心里一。按規矩,就算沈云安是來還禮的,聽見說沈云殊不在,他剪秋把東西送進去就是了,何必自己非要見許碧一次呢
當然,這麼做其實也不能算太出格,畢竟是來回禮的,若是兄弟關系好,那就更不算什麼了。可,可沈云安與沈云殊素來都是冷冷淡淡的呀。
紫電有些坐不住,起著窗邊往外看,卻見沈云安已經從屋里出來,走出了院子。算一算,他進堂屋去也不過就是盞茶時分罷了,頂多能說個十來句話吧。
是多心了紫電看著沈云安的背影,咬著。可一直都記得,親的時候,是沈云安代迎的。那之前沈云安對此十分不悅,連喜服都不想試穿呢。若是這樣,他本該不愿見許氏才對……
堂屋里,許碧正在看沈云安送來的一匣扇子。
扇子皆是折扇,卻比尋常扇子小巧得多,一打開匣子就是一清香,知雨頓時呀了一聲,道:“這,這是不是檀香扇呀奴婢聽說蘇州產這東西,這香味兒能留個十年八年呢。”
一匣扇子是六把,皆是絹面,有的繪著嫦娥奔月,有的繪著弄玉吹簫,把把不同。扇骨雕鏤祥云花紋,還飾以牛角甲片,瞧著古古香,十分致。
許碧隨手掂起一把扇了扇,撲面就是一子淡淡香風,確實沁人心脾:“倒是個好東西。”
“這會兒天還熱,倒是正好用得著。”知雨便道,“那姑娘就拿出來用著吧,比原先那幾把扇子好。”
嫁過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準備,到了沈家,平時用得著的料家什自然準備妥當,連古董字畫都有些,唯是這些應季的小東西不曾備下。如今用的扇子,還是去京城的路上因嫌熱,在碼頭上隨手買來的。許碧不大注意這些,知雨知晴也沒過過致日子,這會兒見了沈云安送來的這匣扇子,才發現自己的疏。
許碧剛點了點頭,就聽院子里又是蕓草脆生生的聲音:“寶鏡姐姐來了”
東西是各人都有份兒,接了禮自然要回來道聲謝的。寶鏡就是代沈云來的,進門就笑:“給請安。從京城帶回來的堆紗花兒和鐲子,我們姑娘可喜歡了。這是姑娘小廚房新做出來的山藥糕,特地奴婢送來給嘗嘗。”
生了一張圓圓的臉兒,笑起來倒是格外的討喜,一邊說,一邊就把手中的食盒往桌子上放,一眼掃見那匣扇子,微微一怔,笑道:“這扇子真講究,到底是京城里的東西,瞧著就致。”
許碧不在意地道:“這不是京城的,是二爺送的,該是蘇杭這邊的東西罷。”
寶鏡忙笑道:“瞧奴婢這眼拙的,只知道是好東西,卻不曉得是哪里的,見笑了。”
說了幾句話,將點心留下,便提了空食盒一溜煙地跑回沈云的院子。沈云正在鏡子前頭拿著一朵大紅牡丹堆紗花兒比劃,聽見腳步聲忙把花扔下,嗔道:“急急火火的做什麼有鬼攆你的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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