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一邊往后頭擺手,就見一個大腳婆子半扶半拖了一個素子出來:“把這位姑娘請到那邊路邊上坐下。”
大腳婆子應了一聲,跟提小子似的將那素子抱到稍遠,倒也沒有往地上一摜,而是扶著站穩,便像躲什麼瘟神似的撒手就跑了。
這素子似乎是被風一吹,腳才沾地就咳了起來,扶著墻微微的,似乎隨時都會倒下去。青丫鬟顧不得再去哭求那客棧掌柜,連忙跑來扶著,邊拍背邊哭道:“姑娘,姑娘!”
許碧看得皺了皺眉,知雨就狠狠捅了一下九煉的肋骨:“瞧瞧,這就是你尋的好酒樓,又出事了不是我看你這耳朵是保不住了。”
九煉也沒想到這打臉來得這麼快,干笑了一下:“那什麼,這是人家客棧的事兒,與咱們無關哪。”
許碧倒是有些不忍:“不知道這姑娘怎麼回事,不然九煉去瞧瞧若是一時銀錢不湊手——”說到一半才想起來去看沈云殊,“出門在外,若不是騙子,援手一二也好……”主要是這年頭沒有找民警一說啊,不然把這主仆倆送警察局去,多方便呢。
沈云殊便笑了笑:“九煉去吧。給那丫頭二十兩銀子。瞧著家姑娘是病了。”
九煉這說話間就又攬了事兒上,只得在知雨幸災樂禍的目中應了一聲,轉下樓去了。
知雨笑嘻嘻地著窗口還要看九煉的笑話,許碧也跟著往下看,沈云殊無奈地搖頭,正想把許碧拉回來好生用飯,就聽街上那青丫鬟的哭聲一下子高了起來:“多謝小哥,多謝小哥!”
沈云殊耳力極好,雖沒坐在窗邊也能聽得清清楚楚,知道大概是九煉已經去給銀子了,果然下邊就聽見九煉的聲音:“姑娘還是快給你家姑娘先尋個住,再請個郎中好好診診脈罷。”
青丫鬟激涕零:“不知小哥尊姓大名日后我們一定會報答小哥的。”
九煉哪是圖報答才過來的,且看這主仆倆的模樣,就靠這二十兩銀子能把病治好就是極好的了,至于后頭還不知怎麼樣呢,更別提報答了。
心里想著,口中便道:“我只是替我家來的。且我們是過路的,明日就走了。”
“小哥是去哪里”這會兒那素子卻抬起頭來,細聲細氣地問了一句。
這話也太多了……九煉心里嘀咕,上敷衍地道,“往江浙去。”他不打算細說,誰知道這主仆倆是什麼來路呢出門在外,可不能掉以輕心,哪怕是兩個看起來弱不風的子也一樣。
誰知聽見江浙二字,那素子卻一下抬起了頭:“小哥,能不能,能不能捎帶上我們”
“啊”九煉倒退一步,想立刻轉頭就走。這主仆兩個是怎麼回事給了銀子,還想賴上他們是怎麼著
素子卻手抓住了他的角:“小哥,我是往江浙去投親的,若是你能捎我們一程,找到我姑夫和表哥,他們一定會好生謝你的。”
九煉干笑一聲,又往后退了一步,想把角從那子手中扯出來:“姑娘,我只是個下人……”
青丫鬟此時也反應了過來,連忙也手拉住他另一邊角:“小哥,我家姑娘說的是真的!我家姑娘的姑夫是大將軍,一定會好好酬謝小哥的!”
“大將軍”九煉才怔了一下,旁邊已經有人嗤笑道:“小哥,別聽們說了。整日里說們有個親戚是大將軍,大將軍家的親戚可有這樣的連個小廝都沒有,就兩個子上路……問們是哪個大將軍,們又不肯說,分明就是打著幌子騙人的!客棧那邊可是被們白吃白住一個多月了……”還不都是被們許諾的什麼大將軍的酬謝給騙了。
青丫鬟頓時急了:“我們不是騙子!我家姑老爺姓沈!就是西北——”
“碧螺!”素子猛地提高了聲音。
青丫鬟碧螺連忙閉住,但九煉已然驚了一下:“你說,是沈大將軍”
碧螺剛才激之下聲音太高,沈云殊聽得清清楚楚,連忙探頭看了一眼,便聽九煉震驚地追問:“姑娘貴姓”
許碧沒沈云殊那麼好的耳力,但碧螺那句話也聽見了,不由得轉頭看了一眼沈云殊:“們說的,不會是——”不會就是他們沈家吧
沈云殊已經探頭出了窗戶,仔細看著那素子主仆兩個,皺著眉道:“若說姑夫——王家我不知曉,我母親娘家倒確實是有位舅舅,只是數年前他回鄉去了,算來已經五六年沒見過面了。現在想來,舅舅確實有個兒……”
知雨不敢跟兩位主子,就著窗戶邊兒往下看,小聲嘀咕道:“這飯怕是又吃不好了……”就知道九煉找不到什麼好地方,非出點事兒不可!
果然沒一會兒,九煉飛跑了回來,激得直氣:“爺,那是,那是連家的表姑娘!”
“連家”沈云殊面上的神也有些激,“真是連家表妹”
許碧又往窗外看了看,青丫鬟扶著那素子站在街邊,正仰著臉往二樓上看,兩人都是滿面的激之,看來,應該是真表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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