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商說著話,心里也是擔憂不已。許碧這還只是剛剛被劫,家姑娘可是已然被劫了數日,這若是傳了出去,別說應選,只怕會被送去家廟或是一碗藥就“病逝”了。
想到這里,清商不由得就暗恨起蘇家老爺和夫人來。都說是有了后娘便有后爹,這話當真沒錯。可憐自己姑娘,打小就沒了娘,老爺是庶出,帶著一家子去京城,偏把長留在嫡母邊,還說什麼替父盡孝。這只聽說有把妻子留下伺候婆母盡孝的,可沒聽說留個七八歲的孩兒來伺候祖母的。也幸得老太太心善,對這個孫也還疼。加上自己姑娘又勤快順,日子倒還過得。
可誰能想到老太太年紀大了,一場風寒就去了。姑娘才守過孝,京城那邊就來接去應選了。
別看清商是個丫鬟,這些年跟著姑娘也讀書識字,曉得些道理。蘇老爺去了京城幾年職都不曾一,這分明是打著主意要拿兒來換榮華了。偏那位繼室夫人大約是與他意見不一,竟然只派了一個老嬤嬤和兩個小廝過來接。而這邊老太太一去,那幾家嫡出的也不愿再費心照顧姑娘,隨便又指派了兩三個人相送也就罷了,甚至都不曾尋個相的商隊托付,以至于姑娘被那幾個倭寇劫了,至今只怕兩邊還都沒得著消息呢。
若是這消息如今傳到京城,恐怕這應選本就不了。繼夫人還不得添油加醋,著老爺“清理門戶”雖都說虎毒不食子,可老爺能把親生兒扔在族中七八年不聞不問,清商可真不敢對他抱著太大希。
宮里不是什麼好地方。那宮門一深似海,白頭宮說玄宗的詩句清商都讀過的,可依著眼下這形來看,倒是宮才是唯一的生路了,至參選的秀都要驗,只要過了這一關,就能證明姑娘是清白的。
只是,這還要先看姑娘能不能安全回家。清商憂心忡忡地小心打量著周圍,這會兒又有幾個漢子趕了上來,有人手里還拿著鋤頭呢。這會兒才看清楚,那鋤頭邊上磨得極其鋒利,難怪能一鋤頭就把那倭人的挖斷。
這會兒清商也能看明白了,這些人絕對不是什麼莊稼漢,完全是有備而來。若是這樣,會不會——會不會自家姑娘和那位沈大爺的未婚妻子都能被放回去呢只是,兩位姑娘的份可不能被喊得人盡皆知,否則就是家里有心想遮掩也是不了。那位沈用的丫鬟,怎的連這個道理都想不明白
第13章 獲救
知晴卻是不知道清商想了那麼多,只急道:“我也不想說,可你看那人,你看他在做什麼,竟然——”竟然要輕薄姑娘嗎
清商連忙又捂住了的:“那位義士大約是在給姑娘治傷呢。”什麼輕薄,就算真有也要爛在肚里,怎麼還能嚷出來。萬一那人本來沒什麼心思,這麼一嚷反而讓他生了心思出來,豈不糟糕
“治傷”知晴總算冷靜了一點,“也是,姑娘,姑娘定然是傷了的。”那可是倭寇啊,姑娘怎麼就敢沖出去跟他廝打,還把人,還把人給殺了……
知晴想起當時許碧手持瓷片,劃得那倭人脖子里鮮泉涌的景,只覺得一陣,后知后覺地轉過去就嘔吐了起來。
清商也沒管。由這樣吐,總比說話的好。只是看那絡腮胡子的義士,好像真有些——佛祖保佑,他可別真的生了心思,再把沈擄走啊……
許碧還真沒清商想得多,因為這會兒正疼得頭上冒汗,顧不得別的了。
剛才馬車那麼狂顛,蘇阮生怕掉下去,拼了命地抱住的腳,雖說沒將腳踝拉臼,卻也是扭到了。方才麻木了不知疼,這會兒脈流通,腳上稍稍一便是一陣疼痛。十手指因為死死扳著車轅,不但磨破了皮,還折斷了幾指甲,尤其是左手食指,整片指甲都掀了起來,十指連心,比腳上還疼呢。
“只是扭傷。”絡腮胡子拉下的子看了看,又握著的腳活了一下,“還好沒有臼,只消好生休養幾日就無事了。”想了想,又補了一句:“只是這幾日萬不可再隨意行走,若是再扭一下便傷得重了。”
這可不是軍營里那些皮糙厚的漢子們,便是有些小傷小病也本不在心上。看這子纖瘦得跟柳條似的,更是,才扭這一下就已經腫了起來。尤其那雙腳——本朝雖不興纏足了,這雙腳仍舊還沒有他手掌大,他一只手便能握得過來。
還有那雙小手,纖纖十指跡斑斑,有自己的,也有剛才櫻木脖子上噴濺出來的;那掌心和手指上還有握瓷片時割出來的裂口。一個閨閣子,竟然敢撲上去將那倭人割,實在是——勇氣可嘉。若不是,說不得他就要挨上一弩,雖說未必就會致命,但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多謝你了。”許碧試著把自己的腳往回拉了一下。雖說不是真正的許二姑娘,并不會像知晴一般,覺得自己的腳被外男了一下就該剁掉,但總這麼被陌生人抓著也不大像話,就算是醫生,檢查完了也該放手了。
絡腮胡子猛然回神,連忙松開了手,又看了看的雙手:“待回去還是請個郎中好生看看吧,這指甲大約還養得回去。”軍中拷問細也有拔甲這項手段,可算酷刑之中了,這一個滴滴的兒家,指甲被掀這樣也不知會如何疼痛了,不曾哭出來已是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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