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著它出生了。
宋子恒已經接了蘇婉的解釋,倒不是他好哄,這事本來就可大可小,畢竟他娘子之前雖有這般想法,后頭卻自己想通了,現在又懷了孩子,再追究過去就沒個意思了,且的理由那般充分,他覺得完全可能,自個兒娘子確實有些黏人,且不說自個兒在縣里進學,每隔一兩月都回家一次,娘子還嫌不夠呢,要日日在縣里陪自己才好,就是當日他進省考秋闈,岳父岳母恤娘子,特意了丫鬟和家丁陪自己去,俱是妥帖的,能人放心,可娘子還不肯,非要自個兒也來,長這般大,想是從來沒這般趕過路,更沒吃過苦,馬車顛簸,外頭住宿也不好,自來沒過多罪的娘子都咬牙忍了,一聲不吭,就是不想與自己分開。
所以如今,自己娘子會為了日后能跟自己進京,從親開始起便吃避子丸,不肯現在生孩子,也是極有可能的——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可自來就是這般xing子,岳父岳母常說混不吝,倔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他這次總算見識到了,如今倒不好埋怨岳父岳母太寵娘子,知道犯了這麼大的錯,連自己都舍不得說,誰就是這麼個xing子,只認準自己想的,說不準怪還要委屈,畢竟懷著孩子,萬一出了什麼事就得不償失了。
宋子恒這般一想,連心理負擔都沒有了,安這是為大局著想,追究下去沒個意思,就算娘子犯過七出之條,如今可還懷著子呢,揭過去就不提了罷,畢竟都改了主意,就當是知錯能改好了。
“不過相公,雖然我懷了孕,先前的主意可沒改,相公別想日后拋棄我們孤兒寡母,自個兒在京城風流快活!”蘇婉捧著肚子狠狠瞪他,好像他現在就是拋棄妻子的無恥之徒一樣。
宋子恒苦笑,得了,娶這麼個娘子,任xing犯了錯還不能說,還得好生哄著。忙抱著安:“娘子消停些罷,這般沒影兒的事,現在拿出一副算賬的架勢豈不人笑話?”
“相公覺得我很可笑?”
宋子恒心塞,繼續認錯:“并非如此,是我說錯了話,娘子大人有大量,可別放在心上。”
“我可不是大人,我是小子。”
宋子恒簡直要哭了,他怎麼不知道懷了孕的人會變得胡攪蠻纏?想當初自家娘子多溫婉。沒了法子的宋子恒無奈道:“娘子究竟要我如何?發誓嗎?”
“瞧相公這語氣,好像我是多麼無理取鬧一樣。”蘇婉見好就收,看了宋子恒一眼,笑道,“我算了時間,現在才十月末,等明年開chūn,相公去京里時大概三月,那會兒天氣暖和了,我也才懷五個月的肚子,胎兒穩了,馬車走慢些,中途還能走水路,其實沒甚個要的。”
宋子恒直覺就想搖頭,蘇婉又換了副語氣,演員說哭就哭的本事在上表現得淋漓盡致,出條帕子來拭淚:“良辰好可憐,咱們的第一個孩子呢,懷在娘胎時爹出門都不肯帶它走,出生時爹又不在邊,可見是個不得親爹待見的,可憐的寶貝……”
宋子恒:“……”
☆、第八十五章
雖然蘇婉表qíng很到位,眼淚流的也很真,讓宋子恒哭笑不得的是一邊哭一邊就大大方方的看著自己,好像吃定了他一定會改主意一樣。宋子恒很想做戲就做足一點,但是看著明亮的眼睛里盛滿霧氣,眼眶都微微發紅了,鼻頭也紅著,像是了委屈的樣子,就有些于心不忍,最后只能輕輕嘆氣,自個兒娘子確實吃定自己了。
宋子恒拍著的背哄道:“好了,你先別哭,我試試到時去與爹娘說好不好?”
蘇婉順勢把頭抵在他肩上,眼淚立時就止住了,只還有些泣,聲音悶悶的從他肩上傳出來:“真的?”
宋子恒心知自己今日不點頭,妻子怕是要繼續哭個不停了,不過心下還是有些用的,妻子一刻離不開自己,做丈夫的誰不驕傲?宋子恒放了聲音,道:“放心,我會努力說服爹娘同意的。”
蘇婉徹底收了眼淚,拿帕子了臉,往旁邊的茶幾上一扔,從宋子恒懷里退出來,一骨碌滾進了chuáng里面:“相公歇了罷。”
宋子恒瞥了一眼被扔在茶幾上的帕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怎麼覺自己也是一用完就被仍的節奏?不過躺下的時候作還是很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砸到蘇婉的肚子上。安穩的躺下,宋子恒瞧著蘇婉已經一臉的笑意,完全看不出來方才哭過的模樣,即便知道是吃定了自己不了這般哭鬧,一定會答應,心里也未免郁悶,好歹戲做足一點,深qíng表白一番離不開自己什麼的,這樣他聽著也高興不是?
想到這里,宋子恒便道:“雖然我會去與爹娘說,只是這般要求,他們想來不會同意的。”
蘇婉翻了個,側躺著面對宋子恒,正好他的手擺在側,眼見著的肚子就要上來,宋子恒連忙圈著的腰:“別,娘子可小心一些罷。”
“哪就這麼脆弱了?”
“你不懂,大嫂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流掉的,快一個月了,他們自己都不知道大嫂懷孕了。還有姐懷二郎時也差點流產,姐夫嚇得不敢姐gān活,讓在chuáng上躺了幾個月,雖然如此,二郎還是早產了,生下來便不好。”宋子恒說這麼多,總結一個觀點就是孩子在肚子里很不安全,一點小事說不定就要出問題。
“好吧,那我不。”見宋子恒圈在自己腰間的手不敢放開,蘇婉這才點頭,又繼續之前呆的問題,“相公會不會好好勸爹娘?”
“會會會。”宋子恒無奈,“我一定費盡口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娘子放心罷。”
“有相公這話我就安心了。”
蘇婉說完,放心的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睡著了,只是宋子恒圈在腰間的手還是不敢放開,生怕睡覺不安穩,一個翻到孩子就不好了。
宋子恒看著蘇婉安靜的睡,心里苦笑,連睡覺都這般不安穩,自己又怎麼放心離開自己的視線?不說別的,連岳母都常道娘子是個主意正的,決定的事沒誰改變得了,以前他還覺得岳母夸張了,這回才知道他娘子究竟有任xing妄為,一般小事上不犯,要做就做的驚天地,說不生孩子就真的去配了藥來吃,也不想想,就算機那般純粹,自己能理解,可若不小心給自家爹娘知道,絕對是大事了,無子本就是七出之條里最嚴重的一點,其他倒還能忍一忍,然刻意無子,縱是爹娘先前再滿意娘子,這事也絕饒不了,不說休妻,日后娘子也討不到什麼好。
方才聽娘子解釋的時候,他還想這回定要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誤,卻沒想剛抹著眼淚哭,自個兒先不忍心了,但是宋子恒也知道,除了自己說話娘子或許會聽,把一個人放在家里,就怕真的要翻天了,娘子是個不肯委屈自己的,又懷著肚子爹娘不敢狠管,到那時還指不定要鬧什麼樣,宋子恒如今是再不敢讓離開自己半步了。
蘇婉呼吸漸漸沉穩下來,想是睡得很香,宋子恒卻睡不著,視線從的臉轉移到肚子上,手也悄然從腰間挪開,小心翼翼的附上的小腹,怎麼也想不到,這般瘦小的肚子里,竟然能容納下一個小生命,能從他娘子的肚子里生出來,而不是把娘子的肚皮撐破,它得有多小?
宋子恒一直把手放在蘇婉肚子上,著生命的神奇,他今日的心境大跌大起,比當日等待秋闈放榜時更激烈些,放榜時若他這一次不中,準備個三年,還可以再來一次,若是再不中,三年復三年,機會總歸是在的,可若娘子不想與他有孩子,他是真的不知該怎麼辦了。在醫館聽老大夫所言時他震驚的幾乎要懷疑人生,回家的路上想了許多種可能,唯獨不敢想后果,那是他第一次覺到怕的qíng緒,原來他也沒有qiáng大到無堅不摧。
只是回到家竟然被告知他娘子懷孕了,宋子恒會激這樣,甚至有些方寸大,除了對兩個人的孩子期待已久,更多的反而是知道他娘子其實是愿意給他生孩子,愿意與他好好過一輩子后的驚喜,狂喜,本來要逐漸冷卻的心重新變得火熱,燒得他口發疼。
想到這里,宋子恒忍不住輕輕在蘇婉臉頰落下一吻,不敢過于停留,一即離,生怕把吵醒,然后才攬著的腰閉上眼睛,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心安,不論過去有過什麼想法,總歸是自己的,幾個月后他們就能有自己溶于水的孩子降生,只要他們一家人日后都能好好的,別的都不重要了。
宋子恒一回家就收到這樣的驚喜,難免方寸大,竟沒來得及與爹娘說徐家的事。然而宋母心思多,見兒子閉口不提徐家,心里就生出幾分擔心,難道他們瞧不上自家小妹,還是說已經與別家說親了?徐家這次送來的禮倒是不,說不得是因著自己先前送過去的多,他們不是占人便宜的,便添了一二又送回來,如此倒也說得過去。
宋母心嘆著氣,為自家小妹難過,合該是的命,這般相配的人家都說不,那便是小妹命里不該有,qiáng求不來的東西。宋母唯一慶幸的是這回他們很小心,小妹一定不知道自個兒替相中過徐永方,如此一來倒也不用再難過一回。
等到宋子恒傍晚時分才想到這茬,找到在后屋瞧著葡萄酒的宋母,將先前收在袖兜的盒子遞給宋母,并笑道:“這是徐大嫂送與小妹的見面禮,說是自永方弟他娘手上傳下來的。”
宋母打開盒子一瞧,里頭裝著個銀戒指,樣式并不新穎,宋母一看便懂了,心里頭說不出什麼滋味,愣了好一會兒才道:“這……這便定下了?”
“都怪我回來時一聽娘子懷孕了,心里頭激,竟忘記與爹娘說這事。”宋子恒一臉愧疚。
“這不怪你,第一遭誰都這般,你大嫂懷大娃的時候,你大哥驚訝的手中鋤頭掉了,差點沒砸碎自個兒的腳,更何況你媳婦子不好,進門一年半了才有個消息,那日我聽了都差點驚掉下,盼了許久,終于來了卻覺得不可思議。”
宋子恒笑盈盈的點頭:“就是娘說的這般心境。”
宋母握著手中的盒子高興道:“你快與我說說,這徐家是個什麼qíng況?”
家里的男人都還在山上沒回來,宋母沒人分自己的喜悅,想了想還是握著盒子去了婆婆屋里,小妹帶著幾個侄在做繡活,宋母瞧了幾眼,才對小妹道:“你三嫂肚里的這個孩子真真是個會折騰人的,這麼久才懷上不說,鬧得你三嫂吃飯都沒甚個胃口,正巧咱家有些新鮮的橘子,存放了許久想來能吃了,不然你去剝幾個,橘ròu問問你三嫂想不想吃,那橘皮你就做香辣,這個開胃,說不準你三嫂就能多吃些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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