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念心頭一跳，順著同事們的目看過去。

男人脖頸修長，有一小塊不明顯的痕跡藏在領口邊緣，難為大家眼睛這麼尖，這都能發現。

是昨晚實在不住，沒忍住留下的。

臉紅了個徹底，陸念不敢再看，掩飾地喝了口咖啡。

恰好兩人走近，霍司州的聲音逐漸清晰：“……你到辦公室來取。”

取什麼？

陸念忍不住想，是海洋之心嗎？

昨晚事發突然，沒機會送出去，今天才送也很合理。

這麼名貴的首飾，會不會太隨便了？

下意識抬眼，就看到白知夢毫不意外的樣子。

眉眼彎彎，笑著應聲：“好。”

也對。

海洋之心的歸屬早就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

恐怕兩人早就約好，沒必要弄得大張旗鼓。

這是屬于他們的默契。

早晨的好心突然散了個干干凈凈，里的咖啡格外苦。

陸念垂下頭，努力不讓自己胡思想，端著咖啡從后面離開。

白知夢若有所覺，回頭看著的影，杏眼中掠過什麼。

霍司州側臉，順著的視線看過去。

空的走廊，沒有毫異樣。

眉頭微蹙：“怎麼？”

“沒什麼。”白知夢笑了下，垂眼：“突然有了點新靈，關于外形設計上，你看能不能……”

聲音漸漸遠去，陸念在拐角的墻壁上。

躲得匆忙，咖啡被晃得灑出兩滴，在白皙的手背上格外清晰臟污。

陸念盯著看了半天，手胡了，得指腹乎乎的。

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見不得人的污漬，狼狽又招人嫌，礙眼極了。

明明才是霍司州名正言順的妻子，此刻卻仿佛足的第三者，見不得人的小。

哪個正牌妻子，比還可笑？

忽略心底那綿延不絕的鈍痛，深吸口氣，平靜回到辦公室工作。

現在最重要的是就是賺錢。

這場婚姻游戲，從來都不是能主導的。

工作不一樣。

只要足夠努力，總能得到回報。

*

總裁辦公室。

接過文件翻開看了兩眼，白知夢點點頭：“沒問題，下個月我把初稿給你。”

霍司州冷淡頷首。

完全公事公辦的態度，毫沒因為兩人的有特殊對待。

早晨的過落地窗灑在他的上，給他鍍了層神圣的金。

白知夢眼中閃過一癡迷。

高高在上的男人抬眼，深潭般的眼眸波浮，似乎言又止。

心跳加快一拍，白知夢不由期待。

“怎麼了？”

霍司州開口，淡聲問：“設計起來有難？”

張口依然是公務。

輕吸口氣，住心頭的失，白知夢優雅搖頭：“沒有。”

霍司州沒再說話，靜靜看，似乎在問沒難怎麼還不走。

“我……”

大拇指著食指緩慢挲兩下，白知夢狀似隨意：“阿州，你也知道我很喜歡海洋之心。既然被你拍下，能不能讓我借戴下？”

“我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它就被迷住了，一直夢想能戴上它。”

輕聲試探：“能親自戴戴，我就心滿意足了。”

一條項鏈罷了。

以為，霍司州不會拒絕。

然而男人神平靜，半秒都沒猶豫：“不方便。”

白知夢臉上完優雅的漂亮表，有一瞬間像面般碎裂。

“為什麼？”

帶著幾分沖執拗，第一次這麼不禮貌地追問：“為什麼不方便？”

海洋之心，對其他人來說是昂貴無比的珍寶，對于他們這樣的份，再貴也只是首飾和收藏品。

借戴下罷了，他連這個都不肯？

霍司州面如常：“送人了。”

雖然它的主人似乎并不喜歡它。

后退兩步，白知夢臉發白，微微發紫。

心臟揪一團難以呼吸，沒問送給誰。

心底約有了答案。

不想自取其辱，那太不面，有損白家千金的份。

手指飛快，勉強出個笑容：“那真是憾……好吧，我去工作了。”

倉皇丟下這句話，離開的時候腳步匆匆，有點狼狽。

*

“白小姐？你的臉怎麼這麼差？不舒服嗎？”

驟然回神，看著不遠滿臉關心的陸念，白知夢下意識重重了下手指。

“陸小姐。”笑了下：“這麼巧。”

上次帶參觀公司，三兩句話就暈倒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

看面容蒼白，陸念忙倒了杯溫水：“白小姐，你有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休息下。”

水溫隔著一次紙杯，傳遞到掌心。

溫熱適中。

眼前人小鹿眼黑白分明，純粹的擔憂寫在臉上。

白知夢的心復雜，捧著水杯沒有喝。

“陸小姐。”輕聲說：“我沒事，緩緩就好了。你能陪我說幾句話嗎？”

長相本來就秀氣漂亮，帶著三分病氣的小臉有種林黛玉般的弱。

舉手投足都帶著那種被金錢和家人疼寵出來的味道，此刻坐在椅子上臉微白的樣子，就顯得格外可憐，惹人憐惜。

陸念并不覺得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看這副模樣也難以拒絕。

遲疑著點點頭：“你想聊什麼？”

“陸小姐，你好像總在躲著我。”

白知夢偏偏頭，問：“你不喜歡我嗎？還是介意我跟阿州……”

“沒有。”陸念抿。

不知道白知夢為什麼跟聊這些。

是勝利者的炫耀嗎？

還是提醒，不過是個小，竊了屬于的份和男人？

“我沒有別的意思。”

白知夢睫了，禮貌道：“如果這些話讓你不舒服，我跟你道歉。我其實覺得很對不起阿州……我希你能替我好好照顧他，好嗎？”

“大家都說你像我……”

出言又止的表，歉意道：“我知道這不太公平，可總是自私的。是我虧欠阿州，如果這樣他能好些，我心里也會高興。阿州其實從小就很孤獨，陸小姐，你替我多陪陪他，好嗎？”

誠懇又深的樣子，說到眼睛微微泛紅。

明明出那麼好，又有著可以驕傲的學歷才華，面對陸念卻依然彬彬有禮，客氣溫。

沒有半點傲慢。

可惜鋒利的刀鋒，哪怕包上一萬層的海綿，依然會在圖窮匕見那一刻毫不留地把目標割得鮮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