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男人的傷口崩裂。
深西裝被浸染一片,如玉的面也有些發白。
他到底是多能忍,這樣也不吭聲一聲。
匆匆把人送去重新包扎,陸念才松口氣。
霍司州的還在恢復中,霍老爺子這位肺癌患者反倒看起來比他 還好些,在私人醫院住了幾天就回霍家老宅養病。
陸念過著醫院,公司和家三點一線的生活,只周末時不時被喊過去陪霍老爺子釣魚下棋。
*
時間一晃而過,霍司州傷口恢復差不多。
薛巧巧的判決也下來了,做的事被查出來,謀殺未遂、買兇殺人、綁架誣陷。
數罪疊加,等從監獄出來,年紀也該不小了。
宣判書下來的時候,聽說表現得很平靜,只是人傳話希陸念和霍司州能過去再見一面。
短暫猶豫后,陸念還是去了。
本以為霍司州不會出現。
畢竟以他的份,完全不必要給這樣的小人眼。
但到的時候,男人也從車上下來。
“霍總。”
眼睫輕,陸念看他一眼。
他出院以后,哪怕是周末去陪霍老爺子,也盡量躲開跟他接。
在刻意保持下,再次這麼近距離見到他,恍然有種隔世般的錯覺。
也不知道男人察覺沒有,面如常頷首。
正常本該一對一探監。
霍司州的份在這兒,他不會利用特權做些違背法律的事,這樣的小事倒方便很多。
看到他們并肩進來,薛巧巧臉上有一瞬間的猙獰。
可以看出,這段時間過得不太好。
那頭長卷發剪到耳,花了大價錢的臉浮腫,臉看起來格外憔悴。
但看人的眼神很亮,莫名有種人骨悚然的覺:“你們來了。真好,我還以為你們不會來呢。”
看到這副模樣,陸念的心里也并不好。
“想說什麼就說吧。”
輕嘆一聲,坐了下來。
霍司州不置可否。
幽邃烏黑的眼底冷然,仿佛面前人本不值得在意。
他永遠都是這樣。
不管怎麼費盡心機手段,再怎麼算計謀劃,都不能讓他心里留下的痕跡。
暗暗攥了拳頭,薛巧巧強忍住心頭的不甘。
“陸念,你恨我嗎?”
沒想到會問這樣的問題,陸念愣了下,搖搖頭:“談不上恨。”
與其說恨,不如說憾。
曾經那麼要好的閨,真的以為兩個人到老也會這麼要好,如今卻落到這樣的境地。
曾經的親無間,變了相對而坐,無話可說。
聽到這回答,薛巧巧眼底卻掀起了波瀾。
咬著牙關,神扭曲:“你不恨我?你憑什麼不恨我?就因為你贏了嗎?”
“巧巧?”陸念愕然:“你冷靜點。”
“你贏了,你當然可以冷靜。我呢?你看看我!”
猛然抬手,展示冰冷手銬。
薛巧巧惡狠狠咬牙,眼睛里滾出來淚珠:“我的人生,全毀了!以后就要在這種地方,消耗我好的青春。你滿意了嗎?滿意了嗎?!”
看著發瘋的樣子,陸念倏然沉默。
還記得薛巧巧有多歡迎。
有品位會打扮,當了網紅后更是在外貌上下了大功夫。
不管走在哪里,都是讓人能多看兩眼的。
跟面前這個滄桑憔悴的人判若兩人。
陸念的心頭泛起波瀾,波瀾蔓延之,疼意四散。
“冷靜!”
獄警皺眉,著編號把薛巧巧按坐在椅子上。
沒掙扎,順勢坐回去。
兩行清淚沿著眼角落,喃喃自語:“可是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啊……”
看到這副模樣,陸念心底的酸更重。
薛巧巧忽然抬起頭,滿懷恨意看:“我后悔跟你打招呼,后悔跟你做朋友,后悔認識你!陸念,我這輩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做朋友!”
陸念一震,對上的視線。
那雙猩紅的眼睛里恨意幾乎要溢出來,恨不能用目殺死一樣。
不顧獄警的阻攔,薛巧巧驟然俯湊過來。
吐息冰冷,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問:“你以為沒有我,霍司州就會喜歡你嗎?陸念,你得不到他的。告訴你個,霍家別墅有間客房,除了打掃的傭人誰也不準進去。我看過,那是個孩子的房間。”
說著說著,角咧開笑容,猶如惡魔蠱般詢問:“你猜,霍司州這種冷心冷的人,這麼寶貝地留著的房間,屬于誰呢?”
說完,發瘋般大笑著重新跌坐回椅子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陸念,你跟我一樣,你跟我都一樣!”上氣不接下氣,大笑著喊:“可憐鬼,你也是個可憐鬼。我輸了,你也沒贏,我等著看你的下場!”
倒要看看,陸念是不是能一直保持著純白。
而不得,誰能不發瘋?
陸念瞳孔大張,表一片空白。
想,也許知道那個房間屬于誰。
是霍司州的初。
他應該真的慘了那個孩,才會連住過的房間都如同對待寶藏般珍藏著。
真的,人羨慕。
淡淡垂下眼,發白的面幾乎明。
霍司州眉頭微皺。
好不容易止住笑容,薛巧巧恢復了平常那副驕縱的模樣。
“你出去。”盯著陸念說:“我有話要單獨跟他說。”
很可能是最后一次見面,陸念沒有說什麼,安靜地起離開。
霍司州冷淡坐在對面。
薛巧巧貪婪看著他這張猶如藝品的臉。
這本該是最完的丈夫。
完,沒有任何瑕疵。長相材、份地位、權勢財富、能力魅力……任何標準套用在他上,都是表的優秀。
除了不。
為什麼不?
到底有哪里不好?
薛巧巧看得癡了,目幽怨:“為什麼不肯我?”
哪怕是把當工床伴呢?
為什麼不肯?有那麼不堪嗎?
抬起手腕看眼手表,霍司州冷淡道:“如果你要說的,是這種毫無意義的話題,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他的時間很寶貴,不打算用在跟辯解與不的無聊話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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