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欽護住了尹明毓,顧不上旁的,低頭關心地問:“二娘,沒事兒吧?”
周遭人也都擔憂地看過來。
尹明毓先沖其他人搖搖頭示意無事,隨即抬頭看著謝欽,神難以言喻。
謝欽蹙眉,“砸傷了?”
“沒砸傷……”
尹明毓抬起手,從發髻里拔了拔只剩下末尾一截的玉簪,確實沒砸傷,就是差點兒被玉簪進腦子里。
這英雄救跟想得不一樣。
謝欽:“……”
蹴鞠場上,最開始鏟鞠球的小郎君膽戰心驚地走過來,站在兩人面前幾乎快要哭出來。
尹明毓哪能為一點意外跟一個年計較,擺擺手,若無其事地示意眾人繼續:“你若是覺得愧疚,便贏下蹴鞠賽,送我個彩頭。”
那小郎君回去,果然和其他人一起拼盡全力,最后艱難地獲得了勝利,眼地請尹明毓隨便挑獎勵。
尹明毓“為難”地挑了一個比那彩頭貴一些,但是貴不多的。
小郎君們心滿意足,尹明毓也心滿意足。
第109章
查探一切順利,本該是一件喜事,但謝欽站在窗口,仿佛教冰雪封住一般,渾都帶著沉重、抑的冰冷。
謝策在戚夫人那兒,屋只剩下尹明毓和他。
尹明毓亦是沉默,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族廟的方向,那里漆黑一片,就像一張深淵巨口,底下全是腐爛和罪惡,而蝴蝶谷那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人們,渾都是無知無畏的殘酷。
他們甚至還沒親眼看到過,只憑一點點想象便不寒而栗。
“只有最重的懲罰,才能扼制罪惡之心。”
謝欽堅決的聲音,在安靜之中響起。
尹明毓聽著他的聲音,緩緩仰起頭,那里又漫天星辰,在星辰之下,一切都會無所遁形,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
如若他們為富不仁,滿心滿眼真的只有樂,不在意百姓生死,大概就不會難了。
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無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以各自的意志和方式,做他們能做的事兒,明月星辰可為證。
當然……神佛也能。
隔日一行人便要返回州城,因為想要在天黑之前抵達,路上不想太趕,是以準備天一亮就。
尹明毓惦記著事兒,扔下謝欽和謝策,先一步離開客棧,直奔蝶仙廟。
此時時辰尚早,蝶仙廟外面還冷清著,但尹明毓一踏進去,就看見劉娘子和另外兩個小娘子,正一臉虔誠地拜蝶仙。
而三個小娘子做賊心虛,一聽到靜,馬上回看,發現是刺史夫人,一下子從臉到脖子,全都紅了個,囁喏著問好:“刺史夫人……”
昨個兒劉娘子還振臂一呼,盡皆響應,今兒又扭起來。
尹明毓心下好笑,抬抬手道:“你們繼續便是,來蝴蝶谷怎能不拜一拜蝶仙?”
另外兩個小娘子害一笑,便繼續祈禱。
劉娘子約莫也想起昨日的事兒,今日又來求姻緣,頗放不開,站在一旁梗著不。
人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極易失衡。
尹明毓面上不表,只對劉娘子溫聲道:“替我拿香。”
劉娘子驚訝,隨即趕取了一香來,恭敬地雙手遞給,忍不住好奇地問:“夫人,您也拜蝶仙嗎?”
“有什麼不妥嗎?”尹明毓一臉云淡風輕,極理所當然道,“立廟本就是要人香火,不拜何來香火?”
很有道理,但是……蝶仙廟是求姻緣的啊!!
劉娘子神復雜,可是刺史夫人如此坦然,心里莫名的負擔也就跟著放下來,繼續先前未完的祈愿。
而對尹明毓來說,重點不是神佛管什麼,重點是靈不靈,靈就值得一求。
也沒跪拜,只舉著香,閉眼祈愿——
蝶仙在上,我為人質樸,只求錢財。
我知足常樂,不求日進斗金,只求涓涓細流,源源不斷。
我還通變靈活,上一條若不,保佑我多截些不義之財,可都用于百姓,好讓謝欽補錢。
若上一條還不……
你倆好沒用。
另一邊,眾人已經來到蝶仙廟外,戚夫人直接上了馬車,謝欽和謝策父子倆站在馬車下左右張。
“父親,母親呢?”
謝欽招來護衛,一詢問,得知尹明毓竟然在廟里,便抬步走向蝶仙廟。
謝策也顛顛兒跟在父親后。
父子二人一站到廟門口,就瞧見尹明毓一人站在蝶仙像前,另有三個小娘子百無聊賴地站在旁邊等候。
小娘子們注意到謝欽,神皆是一驚,便出聲問好。
謝欽微一抬手,打斷們未出口的話,走向尹明毓。
謝策也躡手躡腳起來,不發出聲音。
尹明毓還閉著眼在心里對兩個蝶仙念叨——
雖然你們就算有靈,也該教族人的腌臜氣死了,但我這人能屈能,收回前面想的那句,我沒有趁機罵你們。
不便不,萬事還是靠自己……
而謝欽看著手里那半截香,也不知在姻緣廟里求了多久,面越發冷峻,抬起手在后腦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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