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是胡思想,這是極大的事兒,萬一二娘對你舊難忘,教那謝郎君知道,豈不是要怪罪你?”
韓旌嚴肅地強調道:“母親,表妹對我沒有半分私,再說,謝郎君是什麼樣的人,我如何能比?表妹都已經親,怎還會惦記旁人?”
韓夫人卻不這般認為,“沒有私自然是最好的,可你就算家世不如那謝郎君,別卻不見得差于他。”
先前尹家棄韓旌選擇和謝家子結親,在韓夫人眼里,就是認為謝欽更重要,所以才會反口。
即便理智地明白婚事變更是各種因素所導,可事后反復想起,都會生出不平,是以才更加不愿意聽任何人說謝欽更好的話,韓旌本人說也不行。
但韓旌乃是實事求是,不想母親太過偏頗,還勸說。
韓夫人不樂意聽他說那些,轉而似有些喜意道:“那日你表兄婚,姜夫人突然與我閑聊,定然不是平白無故的。”
韓旌不以為意,“姑姑家當日那般多前去賀喜的賓客,咱們和尹家是親戚,您結幾位夫人,不是正常的嗎?”
“當然不是。”韓夫人認真地說,“你不懂得眷際的門道,若非有人引見或者有些額外的涵義,大家夫人通常不會主與不相干的陌生人際,更何況是主談。”
韓旌依舊不在意,“便是如此,又能如何?”
韓夫人眉間的喜意重新泛起,眼中頗有幾分期地說:“傻孩子,那姜家七娘子還未定親,近來姜家一直在給相看親事,忽然如此,許是不知從何瞧中了你。”
韓旌一聽“姜七娘子”,忽然想起獵場上的短暫面,若有所思。
韓夫人便問他:“三郎,你可是知道?”
韓旌回神,立即否認道:“我并無與姜家人接的印象。”
“真的嗎?”韓夫人有些失,神有些不確定,“若是有意,按理該有邀約才是,可怎麼一點兒信兒都沒有……”
是真的以為姜家有意結親,還為此高興了好幾日。
而韓旌并不糾結于此事,也不希母親為此糾結,便勸不要再多想,還道:“我自會勤苦讀,謀得前程,母親只管等著兒子的福便是。”
韓夫人卻不能不多想,“你還年輕,不曉得有一門好婚事對你的前程有多大裨益,許是要走許多彎路和辛苦的。”
年輕的郎君極驕傲,并不愿意向權勢低頭,通過走捷徑來博取前程,是以應付母親幾句,便離開母親的視線,回到書房苦讀。
書房的一直亮到夜深,韓夫人心疼他,戌時派人送了一次夜宵,亥時又教婢去催促他早些休息。
韓旌口中應著,一直到亥時中才熄了書房的燈,回臥房休息。
他是韓家宅子的最后一靜,待到他臥房的燭火也熄滅,韓家宅子便徹底沉睡在到夜之中,寂靜一片。
午夜,人睡得最沉之時,一個鬼鬼祟祟的矮小影悄悄進韓旌的院子,四張著,小心翼翼地走近書房。
韓旌的書房并沒有上鎖,是以那人輕而易舉地便輕輕推開門,然后雙手握著門控制著盡量不發出聲音。
門打開一個一人可通過的之后,那人掃了眼周圍,尤其是韓旌的臥房,確定院子里沒有人發現,便十分小心地鉆進書房。
今日月不錯,他不敢點火,只能借著月觀察韓旌的書房。
書房墻幾大排書架,他悄悄走過去,大致打量,全都是各種書冊,并無特別,便又轉向書案和書案手的博古架。
書案上有韓旌的筆墨紙硯,以及他睡前剛寫完的文章。
來人怕教人察覺,不敢翻太細,只能湊近了打量。
“嘎吱——”
開門聲一響,他嚇了一跳,連忙趴下,藏在椅子后瑟瑟發抖。
“誒?書房門怎麼開了?”
婢迷迷糊糊地走過來,瞧見書房門開著,便推開門向里。
椅子后的人劇烈地抖,張地吞咽口水,不敢發出一聲音。
婢在書房里略地掃視一圈兒,里頭靜悄悄地,什麼都沒有,打了個哈欠,“許是昨夜沒關嚴,教風吹開了。”
說著,順手帶上門,回去睡覺。
書房里,那人渾汗,直到許久之后都沒有靜,才癱地趴在地上。
他是韓家的一個仆人,被人收買,潛進書房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方才那一瞬,仆人已經將被發現之后面臨的嚴厲懲罰全都想了一遍,極后悔為了一點錢潛進郎君的書房。
不過現下安全了,他的貪心又上來,便扶著椅子爬起來,繼續查看。
案頭缸有七八個畫軸,就那麼隨意放著,一般這麼隨意地擺放,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是以他直接略過,看向博古架。
博古架上有幾個大小不一的木盒,基本都沒上鎖,他一一打開來,看看里面的東西,便合上。
直到博古架最下方,也就是他方才趴伏的地方,有一個細長的盒子,大小看起來像是裝劍或者畫軸。
仆人蹲下,慢慢打開來,是畫軸。
單獨放在盒子里,難免教人懷疑有特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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