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浣這輩子都沒有過這種委屈，更別說是被人狂甩了幾十個掌。

眼看著顧展眉打的齊浣都要暈過去了，季航才給小張使了個眼。

然后小張大呼小的沖進去把顧展眉給拉開。

而齊浣兩邊臉頰都已經被打的紅彤彤的，角也都被打破了，狼狽的模樣讓季航有點幸災樂禍。

顧展眉生氣的很，被小張拉開之后，還有些不甘心的想要再打一頓。

很難。

難的所有的緒都找不到宣泄口。

唯一能做的，就是放開手去打一頓。

人都是有私心的，也是一個普通人，也有恨仇。

知道，自己這麼做很失態，不合規矩。

但是，卻在齊浣一句句的否認之后，繃斷了理智的最后一弦。

那一瞬間，忽然明白有些人為什麼平時老老實實，忽然有一天，會反常的殺了人，或者作出更可怕的事。

不管是哪個人的心里面，都住著一只魔鬼。

一旦理智喪失，一旦長久以來住這只魔鬼的牢籠被打破。

那麼，魔鬼就會從心里面沖出來。

然后控制著他們去做一些看起來瘋狂而且反常的事。

但是，這樣被心里面的魔鬼輕易控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是絕。

是一切都找不到明道路跟起點的絕。

是不得不往前走，卻踏一步出去就是不到路的黑暗跟隨時可能落萬丈深淵的驚恐。

被小張拉開。

小張在的邊不停的勸：“好了，顧醫生，你冷靜一點，不要沖，消消氣，消消氣。”

小張好聲好氣的勸。

顧展眉被小張這麼勸著，卻慢慢紅了眼圈，然后落下淚來。

小張一看見顧展眉哭，就怔了一下，隨后有些不知所措的便勸譚暮白，便轉頭去尋求季航的意見。

季航讓他先扶著顧展眉出來。

然而顧展眉剛出了門口，就蹲在墻邊哭了起來。

哭的幾乎要打嗝。

小張想要去勸，卻被季航給攔住了。

小張很不解：“這……”

“讓哭吧。”

小張很疑：“是不是剛才打人把手給打疼了？明明挨打的是齊浣啊，顧醫生怎麼哭起來了？”

“齊浣只不過是上疼，但是顧展眉心理上已經有些承不住了。”

季航嘆了口氣，能夠理解顧展眉的想法一樣，轉頭看向了室還蜷在地上的齊浣：“去找黃超來給看看。”

“哎，好。”小張應聲就要去。

但是看見季航還瘸著一條，邊又沒有雙拐，便開口問他：“那你怎麼辦啊？”

“你完醫生就回來背我回去啊，不然你還想讓我怎麼辦？一只腳蹦回去嗎？”

季航說話很不客氣。

小張聽著他這麼說，就趕點點頭，然后去辦事了。

小張走了之后，季航才走到顧展眉的邊，然后開口：“別哭了。”

顧展眉本理都不理他。

季航有些無奈，順著墻角也蹲下來，然后對著道：“你的心我多能夠明白一些。”

在沈進病死之后，馬上就意識到只有齊浣說出實才能換林菀跟江逸塵的死一個真相大白。

才能讓這兩個人的死因被公布出來。

并且急迫的想要讓齊浣承認這些事。

可是，齊浣雖然暫時不知道沈進已經死了，但是，顧展眉這樣去問，也不會說。

顧展眉知道，齊浣這個時候不說，等沈進的死訊傳過來之后，就更沒有機會問出來了。

現在在尼日拉可以審，但是等到回國之后，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這樣私審。

要是是不承認，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搞不好，不了了之也是有可能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樣子，顧展眉才忍不住先去打了一頓。

而季航也只是看著齊浣被揍，而沒有去阻止顧展眉。

雖然齊浣沒有親口承認，但是，不管是顧展眉，還是季航，心里面都很明白，沈進在病重的時候在季小涵的面前已經承認了這件事。

那麼，這件事就肯定是真的。

但是，因為沈進是在病重的時候說的，不排除是神志不清時候的胡言語，所以，作為證據并不是十分的有力。

也正是因為這個樣子，所以，顧展眉才急迫的想要得到齊浣的證詞。

可是，事卻并不會向所想象的那樣，來的那麼順利。

齊浣不會親口承認。

親口承認了，就要面臨嚴格的懲罰，沒有人會愿意自己往火坑里面去跳的。

而齊浣更不會。

“顧醫生，你不要著急，齊浣早晚會說的。”

顧展眉聽著季航的話，了眼淚，點點頭。

但是淚水還是忍不住的從眼睛里面往外流。

覺得很無力，連這種事都搞不定。

連一個真相大白都不能讓人公布出來，就像是一個廢一樣。

季航手輕輕拍了拍顧展眉的肩膀。

有些同的嘆了口氣。

他跟江逸塵并不是很，確切一點說，應該是江逸塵本對他沒有什麼印象，但是他卻對江逸塵有很深的印象。

他是跟江逸塵出生生長在同一個家屬院里面的。

江家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在小的時候，因為嘲笑江逸塵沒有親媽疼還被江逸塵給狠揍了一頓。

年紀漸漸長大，就明白當時嘲笑江逸塵的自己是多麼的無知，愚蠢。

不知道是出于年不懂事時候的愧疚，還是別的什麼，就總是想要去幫他一些事來彌補自己曾經的愚昧殘忍。

可是，江逸塵活著的時候，是不需要他的任何幫助的。

想要幫一把，竟然悲慘可憐到只能在他死了之后，努力的幫他去查一個死因。

說什麼江月明來求他。

其實，就算是江月明不過來求他幫這個忙。

他也會順手查這件事的。

……

顧展眉跟季航兩個人蹲在墻邊都緩了好久，才離開。

而營區那邊季小涵早已經鬧開了。

先是在房間里面用軍刀割腕。

然后又在被包扎的時候突然發瘋，回去之后短短半個小時，就忽然高燒了起來。

營區醫療室里面的醫生生怕會是HN5，趕就找了秦譽過來商量著把送到醫療區那邊。

即便秦譽不是很同意，但是人命關天，萬一真的是HN5，那影響也很大。

就趕派人跟他一塊兒把季小涵連夜送到了醫療區里面。

顧展眉剛好在研究室里面正在翻看自己的研究數據。

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便去開門。

一開門就看見是秦譽。

微微有些驚訝。

秦譽看見，松了一口氣，看時間已經不早，就問：“怎麼還不休息？”

“睡不著。”

顧展眉轉，要往研究室里面走。

秦譽生怕不理自己一樣，一把抓住的手指，斟酌著開口道：“一起吃個飯吧。”

顧展眉沒有拒絕，因為沈進忽然死了，又跑去跟齊浣打了那麼一架，心里面難，也就沒有吃晚飯，覺也睡不著，心稍微平復一點之后，就一直待在研究室里面。

現在出門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鐘。

有些好奇秦譽為什麼會突然過來：“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季小涵高熱。”

顧展眉一聽這話，眉擰了一下，似乎在深思什麼事。

然后就要轉往病房那邊走。

秦譽追上去：“你去哪兒？”

“我去見見。”

“現在還在昏迷，沒有醒過來。”秦譽抓著的手，把拉住。

顧展眉轉過頭來，秦譽就道：“檢查結果還沒有出來，等明天檢查結果出來了你再去看把，今晚先去吃點東西，然后睡覺。”

顧展眉沒有出聲。

秦譽卻看著眼睛紅紅的，還有些腫的樣子。

關切的問：“你哭過了？”

顧展眉出聲：“沈進死了，你知道嗎？”

“嗯。”

他到醫療區的第一時間，在季小涵被接過去檢查之后，他就去見過沈進的尸了。

火化的時間是明天下午。

他說不出來什麼覺，畢竟是自己曾經的戰友，說不傷心是不可能的。

可是，就算是說起傷心來，又能怎麼辦？

秦譽呼出口氣：“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顧展眉點點頭，隨著秦譽一塊兒去食堂里面找夜宵吃。

秦譽在吃飯的時候跟說了很多事，但是并沒有聽進去多，滿腦子里面想的，其實還是季小涵高熱的事。

秦譽也注意到顧展眉心不在焉。

所以吃完飯之后，仔細問了的況，就送回去睡覺。

然后，才去了季航的病房里面。

季航在他過來之后，就開口道：“今天沈進一死，顧展眉就去找齊浣了。”

“找齊浣？”

“是啊，”季航道，“齊浣這個人，什麼都問不出來，顧展眉去詐了一下，沒有功，所以打了一頓。”

秦譽沒有問太多，但是剛才看見顧展眉的時候，就能確定，顧展眉沒有傷，所以打了齊浣一頓，應該是真打了對方，自己卻沒有被打到。

季航跟秦譽在病房里面說話。

病房門口，迅速的閃過去一個影。

鬼魅一樣，輕飄飄的。

誰也沒有注意，就直接沖著齊浣的病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