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推桿,同樣痛快地擊球袋,鄭解元大殺四方,接下來的幾分鐘里,就這樣一個接一個順暢地將球全都擊了袋中。
按照桌球規則,當屬于一方的花球或球全部袋后,再擊8號球,這局就算勝了。眼看只差最后一球,鄭解元不由也張起來,對方還剩兩個球,他只要這一桿失誤,勝利的就是對方。
抿了抿,球桿架在拇指與食指組的桿架上,鄭解元準備擊球的前一秒鬼使神差看了眼施皓,然后就與對方對視上了。
施皓沒有看球,一直在看他。
鄭解元一岔氣,擊出的桿頭與黑8差了十萬八千里,竟然擊空了。
一時,在場三人表現各異。鄭解元瞪著還在原地的8號球,不敢置信自己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虎頭男作為對手,幸災樂禍地吹了記口哨;而施皓則直接笑了出來,不是怒極反笑的笑,是單純地為鄭解元的失誤到愉悅的笑。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虎頭男哪里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鄭解元將場上的球都清干凈了,這場比賽對他來說已經是穩勝券。
當虎頭男將黑8擊袋中時,鄭解元絕地閉了閉眼。
完了,他的免死金牌沒了。
“你輸了。”施皓走到他邊,瞥了眼清空的球桌道。
“抱歉啊……”鄭解元沮喪不已,耷拉著眉眼,將球桿還給了對方。
“還來嗎?”虎頭男問。
“再來一局吧。”施皓道。
鄭解元聞言正要往卡座去,施皓從后頭拉住他的手腕,讓他去下面喝點東西等著:“不要喝帶酒的飲料,等會兒還要你開車送我回去。”
鄭解元知道人掌心的溫度總是要比其它地方高一些的,但施皓的手也太燙了吧,而且干什麼要抓他的手啊,很奇怪耶。
“哦。”鄭解元不敢直接甩開,忍到后脖頸寒直立,轉下樓梯時,迫不及待了被對方過的那節手腕。
坐到吧臺,鄭解元給自己點了杯無酒莫吉托,邊跟酒保閑聊著邊等施皓下來。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施皓與虎頭男說著話一前一后緩步而下。鄭解元不用招呼便很有自覺地起靠了過去,聽到了點兩人對話的尾。
“你放心,我總是支持你的……”
“那就拜托了……”
“好說。”虎頭男發現鄭解元走了過來,主結束了話題,“那我先走了,拜。”
“下次見。”施皓點了點頭。
施皓在市區明明有房子,離酒吧也更近,但他卻要鄭解元送他到郊區的別墅去。
鄭解元磨磨蹭蹭扣好安全帶,腦子里全都是“夜黑風高殺人夜”、“荒郊野嶺易拋尸”這樣的場景。
“那邊……太晚了打不到車。”他做著最后的垂死掙扎。
“哈?”施皓疑地皺眉看向他,一幅“你看我像是在乎你打不打得到車的樣子嗎”的表。
“要不你車借我開回家?”鄭解元提議道。
“你可以直接住下,等明天打得到車了再走。”施皓忽然勾笑了笑,“反正你又不是沒住過。”
鄭解元的車本來開得好好的,剛起步前頭就有個紅燈,正緩緩踩著剎車,就聽到對方若有所指的話,一下子沒控制好腳下力道,一腳踩到底,剎車剎得比他最后那一空桿都離譜。
由于慣往前栽了栽,鄭解元抿著,看了眼前頭還有四十幾秒的紅燈,將檔位掛到空檔,決定不再逃避,主跟施皓把話說清楚。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發生那種事,我也不想的……我知道對直男來說還難接的,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看你能不能給個解決方案,只要不讓我去死,我盡量滿足你。”
鄭解元想著桑念之前跟施皓那麼大仇都能算清,他誠懇點,應該不至于要付出生命的代價那麼嚴重。
結果施皓看著他笑起來,抬起胳膊握住他放在檔位上的手,往前湊了湊,曖昧道:“誰說我是直男?”
鄭解元瞳孔猛,要不是還有點安全意識,他簡直想開車門奪路奔逃。
救命啊,施皓是不是缺德事做太多,被人下降頭了?
他什麼意思啊?他不是直男?他難道是基佬??
電火石間,鄭解元的腦海里浮現出去年生日那會兒和桑念的對話。
“三年前打他的人是我,他回來不找我茬,反而給你送玩。他該不是對你因恨生了吧?這麼纏著你不放。”
不會真的被桑念烏說中了吧?那晚其實不是意外,是施皓心積慮故意被他睡的。狗東西真的因恨生……上了他了?
注視著對面在昏暗的線下表顯得越發邪肆的男人,鄭解元暗暗倒了口冷氣。
媽媽,救命啊,他好害怕。
“這麼……這麼突然嗎?怎麼沒聽你以前提過?”鄭解元忍著沒手,往后退了退,拉開與施皓的距離。
施皓笑意微斂,握住他手的力道加大:“因為你從來沒有認真看過我聽我說過話啊。”
“我有啊,我現在不就在認真聽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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