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第 51 章
晏白薇這會兒整個人已經清醒了大半, 站在令沛面前跟個犯錯的孩子一般。
哪裏能想到房越就來了?剛剛不過是因為一時酒氣上來任說了幾句,怎麽就偏偏被房越給聽見了?
若是兩人因著這話,真鬧出什麽不就大罪人了?
雖說看著賀蘭飛雪這般的不開心是有些心疼,但俗話說得好, 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 若是兩人能心意相通,自然還是希能好好的。
畢竟這即便是和離說出去也是不好聽的啊。
令沛看著眉頭都快擰到了一堆。
一張小臉也是嘟噥得快要和饅頭一般鼓, 白皙無暇的在燈下出一道淡淡的。
說到底, 也不過是個小姑娘,難免也有任妄為的時候。
他嘆了口氣, “現在知道這話說錯了?”
晏白薇輕點了下頭, 現在可真是後悔死了。
令沛指了一旁的椅子,“坐吧,也別站著了。”
晏白薇沒, 現在哪裏還有心坐, 滿心都想著這會兒房越和賀蘭飛雪如何了。
令沛見不,只得親自拉著坐下來, 看了一眼這會兒已經趴在桌上睡著的令鴛令畫,眉頭一皺,讓人給送了回去。
又看著桌上還未吃完的蝦子、點心和桂花酒, 心頭一斂,還真有閑逸致。
他側頭看向,問起來, “怎麽想起這白天喝起酒來了?”
晏白薇小聲地道,“原先也沒想著喝酒的, 我本來是煮了茶的。”
一邊說一邊指了指旁邊的茶壺,“你看, 這茶還在,可郡主說想喝些酒,我這才拿了桂花酒過來,一個沒控制住就多喝了兩杯,原以為是花酒應該不會如何,哪知道阿鴛和令畫這般不勝酒力,四五杯下去就醉了。”
令沛雖說心裏覺得晏白薇剛剛不該那般說話,但其實心裏并沒有生氣。
這會兒聽見這般說,心裏又有些想笑,幾個子家家,居然大白天的在府中喝酒,實在是有些厲害。
他拿過晏白薇的杯子,端起未喝完的酒壺替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味道確實芳香醇厚。
尤其在這寒冷的天氣,下肚之後確實愜意得很。
“房越不是個小氣的人,你也不用擔心他會遷怒于你。”
晏白薇擔心的哪裏是房越會生自己的氣,他擔心的是他會認為剛剛說的那話是賀蘭飛雪的意思。
令沛瞧了一眼,接著又道,“他也不會生賀蘭飛雪的氣,再說了,你說的也算是事實吧。”
晏白薇一頓,沒想到令沛會附和自己的意思,“三爺的意思是,你也覺得不如和離?”
令沛手上倒酒的作停了下來,看著,“你是不是喜歡和離的?”
晏白薇睜大了眼睛看他,搖著頭道,“三爺怎麽這般想,我并沒有此意。”
令沛挑了挑眉,這才繼續道,“眼下的況,于他們二人來說都算不得多好,但總歸還是希他們兩人能將日子過下去不是?而且想分開哪那麽容易這一紙婚書可不是兒戲,既然簽了那便就是要承載對方的餘生,若是遇到事就說分開的話,那這婚的意義又在哪裏?”
也不知為何,晏白薇雖是覺得這話說得有些道理,可怎麽覺令沛這話還有些另有所指的意思呢?
令沛看著倒滿的桂花酒卻沒喝,轉頭看著晏白薇,“你說對不對?”
晏白薇囫圇地點了下頭,“三爺說得對。”
令沛聽見這話這才又端起那酒喝了半口,“這桂花酒雖然芳香醇厚,但多喝也容易傷,往後還是別飲太多。”
晏白薇又跟著點了點頭,“嗯,知道了。三爺也是,這還有胃疾呢。”
小聲嘟囔著。
所謂喝酒誤事,此話果然不假,往後可是不敢再如此了。
令沛聽見這話,輕笑起來,將那剩下的半杯桂花酒推到一邊。
隨即看了看天,“時辰也不早了,我還有些事,需得再出趟門,晚膳估計是沒法陪你一起吃了。”
晏白薇“啊”了一聲,“三爺還要出門?”
令沛點點頭,“本來就是回來取東西的,這不遇上了你們喝酒,如今房越怕是沒法跟我同去了,我得再出去一趟尋人。”
晏白薇想起來他此次出京就是為了尋人來著,只是要尋之人跑到了京城令沛才掉轉回來的,于是也沒再繼續問。
“嗯,那三爺忙起來也記得吃飯。”
令沛了的頭,“嗯,好。”
說著就要往書房去拿東西。
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了下來,轉頭問起來,“今日臨安郡主怎麽想起來府上了?”
晏白薇這才道,“忘了給三爺說了,郡主收了清兒做義妹,今日我和去晏府來著,回來的路上我邀請過來的。”
令沛心頭一,賀蘭飛雪居然認了晏白清做義妹?
“哦。”令沛淡淡道。
然後這才出了門。
-
日落夜近,空氣中的寒意也越發深了些。
房越跟著賀蘭飛雪出了房府的門便當即攔住了人,“當真想和離?”
他語氣有些急,聲音也微帶些嘶啞。
賀蘭飛雪不想與他說,執意要上馬車。
房越忽的將人一扯,“你說話。”
賀蘭飛雪當即將手一推,“你弄疼我了!”
房越此時心緒既惱又急,手上作難免有些重,聽見這話他“忽”地一下將人松開,“對不起。”
賀蘭飛雪看了他一眼,索就道,“房越,我賀蘭飛雪不是小氣的人,當初婚之前我就說過,我不伺候有小妾的主兒,這是底線,既然你做不到我們何必糾纏?這夫妻照做,明面上你依舊是我夫君,私底下你要如何都行,這樣都不行嗎?”
房越一臉懊喪的表,看向一邊,盯著這越來越沉的夜,忽然緩緩開口道,“我記得小的時候幾乎有很長的時間都是在陳家過的。你知道那種寄人籬下的覺嗎?那會兒父親還沒有現在的功名,四奔波的時候,母親就生了病,那時,我們又剛到京城落腳,基算不得多穩,父親的職也算不得多大,親戚雖是看著客客氣氣的,可真到了關鍵的時候卻本不是那樣。”
“隨著母親的病越來越重,長姐既要照顧母親又要照顧我和二哥哥,即便府上有幾個仆從也實在有些分乏,母親便提議不若先讓我去陳家呆些時日。阿月的母親雖說和我母親只是隔房的表姊妹,但關系尚算不錯,只可惜姨母命運不濟,兜兜轉轉只得了個姨娘的份,偏偏還只有阿月這一個兒。雖是得陳家老爺的寵,但畢竟也有年老衰的時候,漸漸的,又有了新的姨娘,姨母的日子便就不太好過。加上陳家夫人對姨母也有記恨自然也不會給多好臉。”
說到這裏,房越臉漸漸冷下來,“那會兒的我和阿月就像兩個相依為命的人被拴在了一起,我見過為了給我,被陳府的人抓住辱的景,也見過被陳家嫡房的人欺負卻抵死不肯道歉的樣子,還見過求著陳家人給姨母治病的景。姨母那會兒即便自己不濟卻還仍舊將好吃的留給我,那會兒我便說過,將來我一定護周全。後來,姨母撒手人寰,我也被接回了房家,陳府便就剩了一人,那段日子我聽說常常在屋子裏哭。”
房越長吐了口氣,向飛雪,“我知道,確實有很多不對的地方,但也確實在我最難捱的時候一直陪著我。如今姨母也已經不在了,又是庶出的份,我若是再嫌棄不理不為撐著,陳家人必定會欺辱的。”
“我也知道,你了很多委屈,可阿月吃過太多苦,我只是心疼。在我眼裏一直是我的妹妹,除此之外并無別的。如今我已經同阿月說過了,也明白和我是不可能的。陳家那頭我也打過招呼,若是喜歡,便就搬出來自己住,想來也不會陳家的刁難。”
賀蘭飛雪沒有想到房越會跟說這麽多。
先前的時候,只知道房越小時候在陳家待過一段時間,後來現在的皇上登基,娶了房家長,再後來房家二公子也逐漸嶄頭角,領兵鎮守南境,這房家勢力才漸漸大起來。再後來,房越能力出衆,領了城防營的差事,一門三傑,房家這才為了新貴之首。
想過他和陳錦月之間發生過的事,大約都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話,可沒想到這青梅竹馬的戲碼竟這般凄慘。
眸子沉下來,“所以呢,我為何要替你著這無妄之災?你們間的事又關我何事?當初是我非要嫁你嗎?若是有的選京城自有我能看上的。”
房越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但他原先是覺得是他的妻子,他們榮辱一,而陳錦月這般也算是的妹妹,他以為也可以同他一樣,包容的任和無理取鬧。卻沒想到,是真的傷到了。
他點點頭,“郡主自然是能配更好的,從前是我想得太簡單了,那次你忽然離開家,我才明白是我錯了。飛雪,就一年,一年好嗎?若是一年後你還是想分開,我親自去求皇上,讓他賜一道和離書,到時皇上生氣也好,懲也好,我都一力承擔。但是現在,你同我回家吧。”
房越語氣難得地溫,幾乎是帶著哄的語氣。
賀蘭飛雪沒理他,自己仍舊進了馬車,不過卻也沒讓人立刻駕車離開。
寒風吹過無人的街頭,冬日的寂寥彌漫在空氣中,只有令府門口那幾盞燈籠隨風搖曳擺。
也不知過了多久,賀蘭飛雪才開簾子探出頭來,“不回家你杵那裏幹什麽?”
房越忽的一頓,反應過來後,眼裏瞬間亮起來,拉過馬韁繩輕輕一躍就翻上了自己的馬,“好,回家。”
翌日。
京城又下了一場雪,連著幾天,外頭都紛紛揚揚的,將整個京城蒙了白。
雖是清冷,可梅花卻迎風綻放,像個驕傲的姑娘,傲視群芳。
就在這一片梅香中,不覺間便進了臘月。
令澤那頭,清道長仍舊按時來敷藥紮針,倒也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而晏白薇這幾日日日往玉綏園去,總算是將原先二房的賬給對清了。
只是那幾莊子和鋪子還需得親自去一趟將個中事務重新代一番。
鐘藍這兩日雖是沒再咳嗽,吃了幾副太醫開的藥,神也好了不,可若是去莊子只怕剛好的病就又要複返。
這般一想,晏白薇便主道,“母親,眼下廚房的事有于媽媽和孟管事盯著也沒有什麽大礙,不若這莊上的事我去一趟吧。這幾天下了雪,外頭路也難行,你這風寒剛剛好,若是再了寒只怕又要嚴重了。眼下已是臘月,這還有不到一月的時間就過年了,府中事還有許多需要你來主持,萬不能再生病了。”
鐘藍覺得這話在理,正好也可以鍛煉鍛煉,鋪子都還好說,只是這莊子都在城外,鐘藍怕自己一個人去不太安全,加上這天寒地凍的,姑娘家家的,哪裏得住?
“你去我也倒是放心,就是擔心你一個人不安全。”
晏白薇本來想說不然自己就多帶些人的話,卻不曾想門外的簾子忽然被開,令沛從外頭進來,跟著就道,“我陪著去就是了。”
聽見這話,鐘藍立即笑起來,“若是沛哥兒能同去,那我自然也就放心了。”
晏白薇往旁看去,“三爺何時回來的?怎麽也沒讓人來說一聲?”
“將將才回來,聽說你在母親這邊便想著過來順便也看看。”
說完便對著鐘藍道,“母親近日可覺得好些了?”
鐘藍點點頭,“這兩日好多了。”
說著就要起,“好了,這兩日也是辛苦薇薇了,眼下只要再同這幾莊子鋪子涉清楚了,這二房的事也就算是都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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