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先只缺二房一戶,外賬不算多,可若是們都不,那銀錢哪裏夠,到時外賬多了,利息也必然多,自然最後就會多出更多的銀錢,若是平攤到每房裏頭,那不也是要多一部分來?
這麽一想,屈氏自然就不幹了,吵著鬧著說是要到老太太面前討個說法。
鐘藍頭疼得,見這般毫無道理,當下也只得道,“若是二弟妹覺得我這個大嫂這麽做有偏頗,要到老太太那裏尋個說法,那我們便一起去吧。”
雖然不善中饋,也向來寬容,可還是懂得哪些該讓哪些不該退讓的。眼下的問題就是不能退讓的。
屈氏本想著鐘藍脾好,哭哭鬧鬧興許也就過去了,不曾想還真就要去老太太面前分辨,想了一瞬只得著頭皮去了玉晴園。
令家老太太今日得閑,又因為令澤的關系,心大好,這會兒正在園子裏剪花。
見著鐘藍們過來,臉上洋起一層笑意,又見著晏白薇也跟在後頭,想起在令澤事上的功勞,難得得了個好臉。
可剛正要開口,卻見著屈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朝著撲過來,“母親,這日子是沒法過了!”
鐘藍和晏白薇皆是一愣,這戲碼倒是演得不錯。
令老太太一愣,“你這是怎麽了?”
屈氏哭哭泣泣地道,“母親,大嫂嫂非說讓我每個月上賬目,你是知道的,二爺一向不大好,我這頭自然是要顧著他的,這莊上鋪子上的營生我自然是沒法兼顧,當初說好的,年底賬,我想著我每個月慢慢理著,這到了年頭,啓朝和媳婦回來,能幫襯著這府中的事務,到時對完所有賬目一起給大嫂嫂就是了,可如今怎麽就不行了呢?今日大嫂嫂也不知是了誰的唆擺,非就要我每月這盈餘。”
屈氏這只句句只說要求上繳的事兒,對這賬目有問題的話卻只字不提。
倒是會做人。
令老太太看了一眼晏白薇,隨即將目移向鐘藍,“這是怎麽回事?”
鐘藍這才把事擺到面前,“原也不是非我故意為難二弟妹,而是實在個中緣由確實有問題。”
說著又將産生外賬和賬目有問題的事給令老太太講了一遍。
令老太太眉頭一皺,“不過也就是多出了一千兩銀子,原先的時候不是也照常能過嗎?如今怎麽又非不行了?這賬目嘛,多對對,都是一家人,萬一弄錯了不是冤枉人嗎?”
說到這裏,鐘藍站起來,朝令老太太福了一禮,“都對過了,確實有問題,這中間其實也是我的失職了。一來,年底事太多,對于二房的賬目我沒有仔細核對,未能及時一一詳算,發現中間的問題,這是我沒有盡到責任。二來,我沒能及時發現這一筆錢莊的息例,讓府上白白多花了銀錢,這是我沒打理好庶務,還是我的過錯。如今薇薇及時發現,我想著一千多兩不是小數目,這才想著想將此事說與二弟妹。”
令老太太有些心煩起來,看向晏白薇,“這是你發現的?”
晏白薇趕回到,“嗯。”
“一千多兩銀子,又不是落了哪個的腰包,說到底,也就是正常地多支出了而已,若是覺得不妥,將這筆賬清楚羅列出來就是了。至于賬目——”
屈氏聽見這話,連忙道,“賬目我都說了,是底下的人不妥當,我等會兒回去就去好好說說。我又不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惡人,哪裏就不能好好商量了?至于讓大嫂嫂這般興師衆嗎?瞧瞧都鬧到老太太這裏來了。”
鐘藍原先是覺得屈氏做事圓,可沒想到還能顛倒是非。這不是要到老太太這裏來的嗎?
隨即道,“二弟妹若是非要如此,也別怪我這話說難聽了,如今我是令家宗婦,這不規矩不方圓,二房的賬目確實有問題,絕不是什麽下頭的人寫錯了。大家都是按著比例上繳的,你這般等于是在挪用令家的錢,我不能不管。二來,原先這二房的賬是年底上繳不錯,可如今因為這多了一千多兩外賬,我覺得大可不必,因為這本就是能避免的。若是二弟妹覺得忙不過來,我可以讓劉媽媽去幫你,或者其他誰都行。”
屈氏還是頭一回見著鐘藍這般強,平日見著都是笑呵呵的模樣倒是小瞧了。
想了想,當即哭倒在老太太面前,“母親,你聽聽,大嫂嫂哪裏還是原先的大嫂嫂,這做事也太不留面了些吧?”
令老太太雖說覺得鐘藍這話直接了些,可也不得不顧及宗婦的面。
皺了皺眉,看向屈氏,“這賬目你自己說到底有沒有問題?”
屈氏一愣,想了想著才道,“我不過是時不時挪個幾十兩而已,母親,你也知道,這啓明也是要家的人了,二爺子也不好,靠著那點蔭俸即便是有這份家産又能有多?我們家哪能同大房比?大老爺和沛哥兒都是皇上眼中的紅人,賞賜自然是多得很。我這般做,我也是為了整個家啊,況且那外賬多出來的我不是也自己拿錢填了嗎?我這般為著這個家,天地良心啊!”
說到令二老爺,令老太太神就緩和了些,沉思了會兒,道,“也罷,不如往後我這邊多一,之前的賬目也就不追究了,往後二房若是再犯,由著你來理,還有就是二房的賬目就還是年底吧。”
鐘藍眉頭一皺,“可是這樣——”
令老太太擺擺手,“好了,二房也有二房的難不是?”
這時,一直未開腔的晏白薇擡頭看向令老太太,朝其行了一禮,隨即道,“祖母,孫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令老太太原本還因著令澤的事打算給個好臉,這會兒聽說這事是挑起的,心頭又有些不悅。
沉了沉臉,“什麽話?”
晏白薇道,“千裏之堤毀于蟻,大樹傾倒也非一日之功,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眼下看著二房是只挪用些銀兩,府中看著也只是多出了一千多兩的銀錢,可源卻不在這中間到底有多錢進了二嬸嬸的包裏。而是在于二嬸嬸這般其實是在摧毀整個令家。”
屈氏一愣,看向,哪裏就有這般嚴重了?
“你胡說些什麽?在這裏妖言衆。”
晏白薇接著道,“此事府中已有不人知道,若是輕輕這般放過或是本就不追究,那那些人會如何想?會不會也去效仿?如此一來,不是再毀整個令家嗎?”
“而且,還有一事,孫始終想不明白,為何二嬸嬸願意自己付著多出來的錢?當真是因為心裏過不去,天地良心?還是說有別的原因?若是有別的原因,又是什麽原因讓即便是自己出錢也要將此事瞞過去?這後頭有沒有可能危害這令家?祖母,我想母親這般做也是為了整個令家。而且二伯父知道這事兒嗎?若是真知道了,會視無睹嗎?所以,此事當查,而且得嚴查!”
晏白薇的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就連令老太太都不得不往深了去想。
若是真有瞞呢?不得不考慮整個令家!
屈氏看著眼下的這番景,想反駁卻不知道如何反駁,于是幹脆又立刻大哭起來,沖著令老太太道,“當初可是母親你親自應承過的,如今怎麽?大嫂嫂這是連你的話都不聽了嗎?”
說著又看向晏白薇,“還有你,你一個庶出的有什麽資格在這裏置喙我的事?你這是要將整個家給拆散啊!你,你居心何在啊?”
屈氏這般說起來便一發不可收,後頭也哭得越發厲害起來,“天爺呢,家宅不寧啊。這什麽事兒啊,這是要讓亡了我令家啊!真真是作孽啊!”
令老太太聽著這般詛咒令家,拄著拐杖跺了跺,“好了,你閉!”
可屈氏哪裏肯聽,繼續嚷嚷著,令老太太聽得頭大,再次喝止道,“我說,夠了!”
屈氏一愣,這才住了口。
可不出片刻,隨即又大哭起來,“我知道你們這是欺負我二房沒人,我知道,都知道!二爺自小弱,如今又沒個科舉傍你們都瞧不上他,瞧不上我,也都瞧不上我們!”
令老太太眉頭一皺,站起來正要再說話,卻突然覺得心口有些不上氣兒來,隨即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晏白薇和鐘藍皆是一驚,慌忙讓人去尋大夫過來。
屈氏見著這般,也是一驚,但隨後就立即大聲嚎哭起來,然後就對著邊的胡媽媽吩咐道,“快快快,趕去老爺和二爺、三姑娘過來,順道再去三房,讓他們全都趕過來,可是不得了了,這沛哥兒家的人把老太太都氣岔了!老太太這是要被氣升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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