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命運齒 13

其餘所有人都下車五分鐘後, 火車汽笛再響起時，地面的金屬板忽然打開，座椅盡數沉陷下去消失無蹤。所有車廂變一節一節空曠的通道。

這種展開狀態, 郁飛塵很悉——煤車。腦海中劃過這個詞的下一秒, 他立刻去向車最前方的力室。當然他沒有喊上文森特, 而文森特也仍然在原地沒有，這人著窗外。他著的地方, 一行幾個隊友正走上致典雅的金屬樓梯，樓梯轉角亮著暖黃的燈，把一切金的東西映得熠熠生輝。

這堡壘不是為人建造的, 沒有可供人類使用的便利設施, 當然也就沒有防止人類進的安全措施。車頭最前面的力室只有一個最簡單的柵欄軌門, 柵欄的欄桿極為稀疏, 年男人側就可以進去。

郁飛塵進到裏面後觀察了一下力室的設施——同樣滿是複雜的齒扭矩結構，但最中央有一個圓形的蒸汽鍋爐狀設施。鍋爐最上方連接著一個管道，管道垂直通向天花板, 然後在最上端逐漸延展出許多分支細管道，每個細管道盡頭連接著金屬活塞，活塞上是傳桿, 傳桿連接著齒。

如果機械專業的薛辛在這裏，一定又會向大家解釋, 這就是典型的高蒸汽鍋爐，爐裝置裏的煤燒鍋裝置裏的水而後水蒸氣推活塞往複做工帶齒傳送雲雲。但這地方的“爐”用的燃料不是煤, 而是紅熱晶石, 被燒的也不是水, 而是黑晶石。熱晶石催化晶石, 晶石再推齒轉, 倒也合合理。

郁飛塵把鍋爐看過一個遍後，火車車開始震，是準備出發的前兆。這時候文森特才進了力室。

這人進來的時候很有些神渙散的樣子，但郁飛塵沒來得及仔細看，火車就開始了新一的顛簸。這地方沒有安全鎖扣，他們抓住金屬機械借力，把自己牢牢在車壁上，好險才沒有被甩開。

火車停下的地點郁飛塵竟然認識——是當初他們來時的堡壘大門。

停車的那一刻堡壘大門轟然打開，火車上方的天窗也盡數開，灰蒙蒙的從外界照來的同時，震耳聾的撞聲也響了起來。

只見半空中矗立數個巨大的鬥狀機械，金屬鬥向下傾斜，大塊大塊的灰石頭從天而降，落車廂裏。一系列變故發生得極為迅速，沒有任何反應時間。如果剛才開車前沒有轉移到力室，他們現在估計已經被天降巨石砸了松餅。

由于金屬柵欄的遮擋，力室沒有巨石滾落，在隔壁裝填礦石的靜對比下，這地方甚至顯得靜默祥和。

同樣靜默的是文森特。栗發稍稍淩，他看著窗外灰霧彌漫的天空，眼眶微微發紅。繼而，栗金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像是極力抑悲傷。

郁飛塵覺得費解。

現在的況是兩個人約架。現在課也逃了，天臺也上了，結果對方不僅把打架這件事拋之腦後，甚至打算在天臺哭一場。

他都要懷疑之前對文森特來意的判斷和推測是否錯到離譜了，沒準這人真的只是個副本過客，一心只想破解謎題。

可是，那您又哭什麽？

郁飛塵打破了靜默。他看著那些從天而降的灰石頭，淡淡道：“金屬堡壘需要礦石。是從外面運來的，外面還有別的結構？”

換句話說，堡壘之外難道還有更大的世界，有完整自洽的運行規則？不太可能，因為這只是個碎片世界。

文森特的語調得很低，聲音也沙啞：“或許沒有。”他的眼睛緩慢掃過天空、金屬鬥、與車廂裏的礦石，道：“質是力量的表象……一切世界也只是不同結構的力量呈現出的表象。”

這神神叨叨的語氣一出口，郁飛塵立刻再度確認這位就是墨菲無疑了。

只聽墨菲繼續緩慢道：“或許，大門就是這個碎片通往外界的裂。堡壘從外面捕獲散碎的力量，力量以礦石的形態進堡壘，維持堡壘的運行。”

郁飛塵：“你的意思是，這道大門是我們逃出去的可能路徑之一。”

文森特點頭。

郁飛塵繼續：“外界散碎力量？”

文森特：“碎片世界徹底崩解時會化作散落的純粹力量，被永夜中的其它世界或人捕獲……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麽。”

某個郁飛塵曾經歷過的世界裏有句話淺不必言深。而文森特剛才所說的是關乎這些世界本質的知識。他們兩個有過節的陌路人之間能發生這種對話，只有兩種可能原因。第一種，文森特熱傳播知識，無可救藥。第二種，他想施舍一些高級知識以彰顯二人不同，獲得優勝。

第一種顯然不像，第二種則更是毫無意義。郁飛塵再次覺得文森特今天極為古怪。

“克拉羅斯沒告訴過我這些，”他淡淡道：“您要代他教我嗎，墨菲神。”

墨菲目微微一凝，繼而變為更深的悲傷，配合那泛紅的眼眶，郁飛塵覺得這位神的神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祂告訴你的？”墨菲道。

“祂？”墨菲前言不搭後語的言辭讓郁飛塵不由迷，“克拉羅斯？”

郁飛塵前言不搭後語的言辭也讓墨菲蹙起了眉。就在這時，汽笛聲長鳴，車廂裝滿，火車再次開了。

*

教室裏。

陀螺儀的細圓環遵循某種神的規則自發旋轉。燈火明滅，金屬牆壁的深澤近于溫潤細膩的木料，角落裏靜靜擺著一座小書櫃，顯得這間不大的教室更加神優雅，像魔法師的課堂，

教室裏一字排開十幾張輕盈的細金屬桌，桌上是紙筆和墨水。另一邊的牆壁上則是幾臺複雜的機械裝置，裏面約有芒流轉。

“親的同學們，第三節 課——咒語課正式開始~

前置知識：咒語需要用黑鵝筆蘸取墨水，寫在莎草紙上，最後進讀咒機才有效哦~

課程目標：讀懂書櫃中的全部咒語書籍，寫出滿足綠皮書第243頁-274頁需求列表的咒語集，依次放桌面上的讀咒機中，不要寫錯哦~

提示：每位同學需要將校徽放讀咒機的應側，讀咒機才能正常開啓哦~

下課時間：時針下一次垂直于地面時~

教學完畢，請同學們認真完學習任務~”

充滿魔幻彩以至于和整座堡壘格格不的課程名聽得陳桐大撓其頭：“什麽……咒語課？跳大神？咱們不是來給工廠打工的嗎？”

等他翻開小書櫃中二十幾本大部頭的其中一本，神更是絕：“這是什麽玩意？？？”

——只見書頁上麻麻，全是複雜得像打散的線團一樣的鬼畫符，一個個張牙舞爪，十分可怕。

“完了。”陳桐道：“咱們要死了。媽的，倒在了文化課上。郁兄弟，文森特兄弟，咱們要對不起你了。”

薛辛和鄭媛對視一眼。薛辛：“一小部分和我們學過的工圖差不多，我們應該能懂，另外的……不太能理解了。”

靈微卻道：“在下專劍，但也兼修符箓，這些圖符看起來并不冗繁。”

莉莉婭看著看著，更是出了然的笑意：“好像不難，我來之前被老師罰抄的咒語圖案比這個難多了。”

嘰裏咕嚕的語言仍然難懂，但神卻極其興：“amp;amp;amp;amp;%#@@！！！”

安菲爾聲音也依然是一貫的矜貴優雅，道：“開始學吧。”

教室裏，陳桐和白松沉默地對視一眼：“……？”

或許我們應該在車裏，而不是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