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說:“嗯,你不傻。”
語氣懶懶的,有幾分哄人的意味。
周晚瑩看著在小小的指甲上一點點的勾勒出綻放的桃花,花瓣有濃有淡,栩栩如生。
“你知道嗎,當初我討厭過你的。”
卓明月“嗯”了聲。
周晚瑩坦白道:“當我發現你跟攝政王有私,而把我當遮布的時候,我覺得你倆真不是玩意兒。”
“那會兒他真說娶個妻,好好過日子的,我也覺得你們足以相配,他應該會待你好,”卓明月一五一十的道,“真沒有拿你當遮布的意思。”
周晚瑩屈指勾了下鼻梁。
“不用解釋。后來認識了你,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卓明月笑問:“那我是哪樣的人?”
周晚瑩說:“一個傻子。”
卓明月微愣。
似乎從來沒人說過傻。
“你啊,自己夠了苦,還要把糖都留給別人的傻子。”
周晚瑩記得相那會兒,卓明月總是下意識的把好的留給。
無論是服,吃的。
就連臥房,也會把向的那間讓出去。
但周晚瑩也不同意,就拉著的手,找了許多宅子,兩間都向的才好,誰也不能委屈。
周晚瑩先前沒有了解過的出生,但從許多事上能看明白,從小到大活得一定不容易,才會總習慣討好別人。
傻的,也怪人心疼的。
卓明月畫好桃花,輕輕吹一吹,讓它風干的快一些。
抬起眼眸,“今后我們都要吃糖。”
周晚瑩笑起來有兩個酒窩。
“嗯!”
……
香山居開門攬客之日,炮竹放了小半個時辰。
上上下下忙得都跑起來。
各位權貴送來的禮,一箱一箱地往里抬。
什麼孟大人朱大人黃大人,就連許丞相馮太傅也備了厚禮來。
那麼多人,卓明月也招待不過來,反而會顯得厚此薄彼的,便倚靠在閣樓上著底下的人來來去去。
“宴清風在朝堂上提了兩回香山居開張,大概都以為是他的茶莊,自然上趕著來送禮了。”
秦時說著,將一個小錦盒遞到卓明月面前。
“一點點薄禮。”
卓明月沒有接過,“會不會花了你很多月俸?這就不必了,你自己留著吧。”
心里面一直記著,他母親榮華郡主,把他的私庫拿了,他一個朝廷員上沒幾兩銀子能花。
秦時尷尬道:“我銀錢夠用,你盡管拿著,也不是多貴重的東西,旁人的禮都收了,偏不收我的,人以為你我有仇怨。”
卓明月便不再推辭,并讓人招呼他往里坐。來送禮的人都留下來用膳了。
可來的人比想象中的多,只能臨時讓人多備幾桌。
宣王在那些賓客中,就顯得有些乍眼。
小廝擅自把人帶來了面前。
“姑娘,宣王來送禮……”
卓明月事先代過的,無論是誰,要見必須有應允,可小廝不敢違抗宣王,也不會為難,只是擺手示意小廝下去,
宣王說:“你沒必要在這拋頭面,既然跟清風在一起了……”
“我有拋頭面嗎?”
且不論拋頭面也不是什麼錯事,眼下分明沒有出去招搖過市,宣王就在這以訓兒媳婦的口氣教訓,是半句聽不進的。
宣王語氣緩了緩,道:“要麼做太后,要麼跟清風完婚。你總要選一條路走,而不是在這開茶莊。”
卓明月倚著窗欞,暖過窗照著,發間的寶藍點翠珠釵耀得刺目。
他看似在為著想。
事實上,做太后,溯兒才是皇帝,皇位就不至于被來路不明的孩子撿了便宜。若是嫁給宴清風,那溯兒也能名正言順的他祖父。
淺淺笑道:“這兩條路本是都可以的,但你提了,那就都不可以了。”
宣王臉一滯。
“你不至于為了同我過不去,毀了溯兒的前程。”
“當然。”
卓明月對溯兒的前程自有打算。
若不是為了孩子,今時今日豈會在此?
“宴清風沒告訴你,別來打擾我嗎?”
宣王眉眼沉沉,“你何必那麼多戾氣。”
卓明月輕輕嗤笑了聲。
“怎麼,你來找我,以為能聽到我好好說話的?”
……
整個香山居忙昏了頭,沒人來招待秦時,他便自己逛了一圈,坐在了宴清風那一桌。
兩日過去,宴清風上的傷口結了痂,還明顯。
秦時盯著他看了會兒。
“你就只會強人所難?”
這一看便是姑娘不愿,把他咬了。
宴清風冷笑,“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強人所難了?”
“你心里有數。”
秦時喝了口酒。
宴清風按住他酒杯,固執的跟他說:“沒有強迫,這是閨房之趣。”
他從的反應里能看出來,是喜歡這麼玩的,讓玩就是了。
秦時譏諷的笑了笑,沒再同他理論。
什麼閨房之趣,如果換個人,卓明月未必會咬。
宴清風大概也是想到此,臉不好看了。
秦時給他倒酒。
“對好點。”
“用你多?”宴清風不耐道,“我不喝。”
秦時說:“家里看中個姑娘,替我去提親了,我答應了。”
宴清風有點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不是說要為孤獨終老?”
秦時苦笑。
“我再不過好好過日子,只怕了的困擾。”
這次見面的刻意避嫌,他是看得懂的。當初他說要守一輩子,也答應,恐怕只當他并不認真,只是哄人的話,才由著他說。
事實上,本不想耽誤他終,他若真的一年又一年的等下去,反而會自責。
宴清風笑了一下。
“等你大婚,我跟明月會隨份大禮的。”
秦時拿酒杯了他的茶杯。
“你呢,你啥時候娶?”
宴清風笑容變淡,拿起茶杯一口干了,這茶葉回味有些苦。
秦時哪里是正經問他,不過是有意扎他心罷了。
從前他嘲諷秦時,說的是:我能做主娶,你能嗎?
如今這句話繞了一大圈,正化作一個掌,打在他臉上。
他能做自己的主,卻不能做的主。
此時,有人進來向宴清風稟報:“主子,宣王去找卓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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