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月才剛正過臉來，段知菁又打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清脆的耳聲在這屋前連續不斷地回響。

段知菁似要把心中所有悲痛都發泄在卓明月上。

卓明月含了一腥，耳朵里嗡嗡作響，臉頰疼得麻木，段知菁也沒有停手。

土豆戰戰兢兢地看了主子一眼。

宴清風沒有制止的打算，就這麼冷眼看著挨耳。

直到力跌在地上，齒微開，滿口目驚心的腥紅。

宴清風淡淡地道：“母親，別弄疼了你的手。”

段知菁這才罷休，邊婢拿來帕子給手。

宴清風看著卓明月道：“還不滾？”

段知菁有些錯愕地看了他一眼，遷怒卓明月也就罷了，他怎麼也會用這種口氣跟卓明月說話？

有點蹊蹺，但沒心力去多想，見卓明月從地上踉蹌著爬起來走遠，問起別的事。

“青菱肚子里的孩子，沒事吧？”

宴清風道：“孩子沒事，不過緒這樣，這孩子很難保住。”

對方并沒有折磨青菱很久，大概是知道他在不遠，不敢花費太多時間，便沒有傷到孩子，卻足以摧殘青菱的意志。

段知菁憂心忡忡，“不讓人靠近，怎麼辦啊。”

……

卓明月拼命的去想。

到底是什麼人，非要這樣傷害青菱？

讓僧人目睹那一幕造誤會，究竟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又或許，對方單純是宴清風的敵人，所以才要對他邊的兩個人都下手。

可若是如此，為什麼不殺了們兩個，那點時間殺人足夠了，怎麼會偏偏放過了，要這樣迂回的陷害？

若要讓宴清風痛苦，更應該殺了或者青菱不是嗎？

枯坐到夜，才想起來自己從昏迷醒來沒有吃過半點東西，連口水都沒有。

平日里小梅會來的，可今日小梅不知忙什麼去了，人影都沒見過。

卓明月笑話自己被人伺候慣了，連用膳都不曉得了。

臥房里什麼吃的都沒有，卓明月起往外走，推開門，撞見了回來的宴清風。

宴清風沒有看，臉很不好看的徑直往里走。

卓明月問了句：“好點了嗎？”

宴清風沒有理會，和躺在床上，模樣疲憊至極。

卓明月站了會兒，走到外面，關上門。

土豆站在門口，似乎就在等：“卓姑娘，隨我來吧。”

他繞了大半個將軍府，把卓明月帶路到一個很偏的小院中。

“將軍的意思是，姑娘今后就住在這里，膳食自會有人送來，還請姑娘……不要再出現在將軍面前。”

他既然改口喚姑娘，卓明月便明白了，宴清風沒有信，也不會再娶。

盡管宴清風已是這樣的態度，土豆倒仍對他恭恭敬敬的。

卓明月對這樣的安排沒有意見，只是想知道：“青菱怎麼樣了？”

土豆道：“小姐了倒是知道吃點，可是就想一個人呆著，什麼人也不肯見。”

卓明月垂下眼眸，不知在想著什麼。

土豆嘆了口氣。

“其實我覺得……姑娘你不是那種人，你要是貪生怕死，怎麼會去狄國，你要是那種人，又怎麼會在前幾日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讓青菱小姐先走……我覺得，你不是那種人。”

卓明月挨了大長公主幾十個耳都沒有哭，卻在這時候，眼里有些意。

“謝謝。”

沒有人能接被冤枉，這時候的一點信任，足夠激的了。

土豆安道：“將軍今日就是太急了，心了，一時沒想明白。等他緩過勁來，會想明白的，到時候還會來哄姑娘你的。”

卓明月倒不在意他會不會再來哄。

住在這偏僻的廂房里也不錯，清凈的。

“青菱若是好起來了，勞煩你同我說聲。”

土豆點點頭，“姑娘有什麼需要，也盡管找我。”

卓明月走進這間廂房，將軍府再偏僻的廂房也是白墻黛瓦，蓮瓣礎柱的。

東西一應齊全，檀木小圓桌上放著幾碟清淡的菜肴和一碗飯。

卓明月填飽了肚子，卻在屋里屋外找不到沐浴的地方。

沒有過于糾結這個事。

打開柜，陌生的，在將軍府中頭一次見這樣尋常的服。

宴清風給準備的都是名貴奢華的面料，眼下看見這些服，反而有些親切。

這一夜，注定不太好眠。

卓明月睜著眼睛大半宿，總是一閉眼就聽見青菱求救的聲音，一顆心就被揪得的，生疼。

直到天亮才堪堪睡著。

土豆來給送飯，敲了兩下門，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立刻跑去開門。

“青菱怎麼樣了？”

“還是那樣，”土豆把提籃放在桌上，拿出一碗紅薯粥放在桌上，“將就著吃吧，吃完了我還得把碗筷帶走。”

他看了卓明月一眼。的狀態不太好，一副倦容，昨晚估計是沒怎麼休息。

卓明月沉默著喝了半碗粥，突然想到了什麼，問他：“宴清風的意思，是不是讓我自生自滅？他沒有允許任何人來管我死活，是不是？”

土豆是伺候宴清風的人，勞他親自過來，要麼是宴清風很看重，要麼，是宴清風吩咐了任何人不許再伺候，所以只有土豆敢來管。

顯然，不可能是前者。

土豆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說：“你放心，他不會治罪我。你要是真有個好歹，他之后再追悔也就來不及了。”

卓明月道：“他這樣的人，怎麼會追悔。”

心里有些，原來那些服是土豆準備的，他是個很細致的人，難怪會被宴清風安排伺候。

“會的，”土豆很篤定的口吻道，“一定會后悔。”

他太了解自家主子了。

卓明月勉強笑了笑，“你還會安人的，但我其實也不在乎他會不會后悔，我是想問，他如果任我自生自滅，那能不能讓我出府？”

土豆沉默了會兒，道：“將軍沒說你能出府。”

卓明月便沒有再問什麼。

果然，即使到了這地步，他也沒打算放過。

把紅薯粥喝干凈了，空碗放在提籃里：“初八的大婚取消了，是不是還得你到去通知一遍。”

土豆道：“將軍倒沒說取消。”

“估計是還沒想到，”卓明月道，“說實話，雖然我沒多期盼這場婚事，可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我不甘心的。”

也是快天亮之時才忽然想到。

對方的目標是青菱，可目的未必是青菱。

始作俑者要的或許就是宴清風棄這樣的結果。

那麼，盼著這樁婚事告吹的，又有幾人呢。

“對了，你們把天華寺翻了底朝天，有沒有找到一個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