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朝堂之上，夏天棄下令顧清韻率領八萬人馬趕赴昌州，而自己，從北地調十萬大軍，親自領兵，前去阻擊福王。

京城這兒，他讓許遷帶人鎮守，宮中防務給了劉恰亭安排，宮有李太妃看著，朝堂上鄭禹、李世靜和周從實算是朝中的中流砥柱了。

張勇率人搜查夏端余孽，倒是意外從二皇子府里找出了紀運會。

這位前太子幕僚，被關在二皇子府里，奉命將征北大軍各將形寫出來。被張勇拉出來時，胡子拉碴，衫皺的還發出一餿味，顯然是很久未曾沐浴了。

他被拉到夏天棄面前，瞇著眼睛仔細看了好久，才敢相信眼前這一太子袍服的人，真的是當年的順王殿下，“草民參見太子殿下！”他很識時務地下跪請安。

夏天棄看了這人一眼，擺手讓人將他送往涼州去，“給肖天楠吧。”

紀運會一聽要將自己給肖天楠，急得想要求夏天棄收回命，可惜張勇沒給他機會，直接將堵了拖出去了。

紀運會沒有什麼氣節人品，鉆營了半輩子榮華富貴，鉆營失敗了，自然也要承擔起失敗的代價。

顧清韻率領八萬大軍，很快趕到昌州城。

此時，顧昀與叛軍又打了一仗，聽說顧清韻回來了，急忙帶人出城迎接，“姐，你總算回來了，順王爺做了太子？”

“嗯，京城中局勢已定了，這里怎麼樣？”

“叛軍又來城下陣過了，不過……”顧昀想了想，說了自己的覺，“姐，我覺得叛軍有些奇怪，他們好像——好像也不急著攻城。”

叛軍幾次陣，等他率人出去迎戰，人家手之后就后退了。昌州城兵力，他怕對方是詐敗，也沒敢追趕。

顧清韻聽顧昀說了兩次叛軍鏖戰形，也有些奇怪。照理說此時叛軍應該急著拿下昌州北上才是啊。

此時叛軍中，方紹堂（秦瑜）聽說昌州城又添了兵力，叛軍將領們都有些著急起來，紛紛請戰盡快拿下昌州。

方紹堂這兩日派人陣，想要將顧昀引出來，一來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小表弟，二來也想能當面說話。但是，顧昀看著莽撞，打仗的時候卻很謹慎，每次自己派出去的將領一詐敗轉逃跑，他就直接鳴金收兵了，絕不戰。

折騰了兩次，叛軍這邊士氣損，還白白損了點人手。

顧昀當年年紀太小，只怕都沒記住人，顧清韻更是從未見過。秦瑜本打算從顧明這邊手，讓長風確認顧明是否是顧大管家的兒子，若是的話，想來顧明只要見到自己，就能認出自己。有顧明從中說和，阿昀和清韻更能相信自己。

若是阿昀兩人也有心反了這朝廷，他們兩邊剛好能合兵一路。若是兩人有其他主意，兩邊也能一起商量一下。

可是長風遲遲沒有消息傳來，京城中又立太子，時間不能再等。方紹堂雖然是叛軍首領，但是也要顧及大多數人的意思。顧昀這邊他只遠遠看過兩眼，這表弟與姑父長得還是有些相似的。本以為顧清韻沒出來，必定是在城中觀戰接應。

眾人雖未明說，可是頭領猶豫不前，如今昌州又加了兵力，這是錯失良機了啊。

方紹堂看眾人議論紛紛，抬手制止了眾人的話，“明日，我親率大軍到城下陣，先看看城中虛實。”

“哪里要頭領親自出戰，您下令，我帶五萬人去，明日就拿下昌州城。”韓茂才拍著脯請戰。

方紹堂搖頭，“聽說昌州城中守城的是顧家軍的后人。顧家軍保家衛國，素有威名。我想明日對戰，若能說服他們投義軍，我們也能添一份助力。”

“原來頭領幾次不肯重兵上，是為了這個打算啊。”韓茂才腦袋，“我還以為……還以為……呵呵。”

“頭領，守城的顧昀和顧清韻，既然是顧家后人，只怕都是愚忠之人。”葉兆祥覺得要說服這兩人可不容易。

“也是啊，人家做著，怎麼肯跟我們混啊？”

“那不一定，朝廷昏庸，民反的事多了。”

聽到方紹堂的打算，眾人不由各自嘀咕，盤算頭領說服顧家叔侄投叛軍的可能有多大，但是都知道要是能說服顧家叔侄降過來，可是一大助力，倒沒人阻止方紹堂的打算。

看眾人無人反對，方紹堂說道，“昌州剛剛增兵，還未磨合，明日我們就去請戰，我親自會會顧家叔侄。若是能拿下一人，就好說話了。明日待顧昀出兵，韓茂才就領兵從右路，截斷兵的退路。”

“是！”韓茂才大聲領命。

第二日一早，叛軍兵臨城下。

顧清韻聽到稟報，帶了顧昀一起走上城樓。鄭興儒也巍巍地在城樓一角，看到顧清韻上來了，他自覺不能丟了面，直了腰背一起看向城外。他說是被林軍給護送過來的，實際上跟押解也差不多了，比顧清韻早到了兩天。一到城里，吃了兩頓軍營中的大鍋飯，他已經苦不堪言了。

顧昀不屑地瞪了一眼，“這老頭來了后，就擺出一副與城共存亡的苦瓜臉。”

顧清韻笑了，鄭興儒是奉旨來視察戰役的，他若不想把名聲都敗，自然要撐出氣勢來。

“鄭大人，近來可好？”顧清韻沖他含笑招呼。

鄭興儒繃著臉，很想對牝司晨的顧清韻諷刺兩句，對上士卒們不善的眼神，到底不敢造次，只能僵地回了一句，“老夫好得很。”

“大人這幾日吃住都在營中，對營中伙食想如何？”

“哼！”

“圣上讓大人來昌州，察一下戰事，鄭大人不妨好好會一下。我可以告訴鄭大人，昌州城中的伙食已經算好得了，北地軍營中，沒有戰事時軍中連頓干飯都吃不上，一月不見葷腥也是常有的事。”顧清韻沒理會鄭興儒的臉，“我在兵部查看歷年軍冊，朝廷連傷亡士兵的恤銀都未曾全部發放。鄭大人，你既然忠心為國，怎麼不看看這些？”

“朝廷有分工，自有有司負責。”

“那鄭大人認為不讓我沾手兵部，是你這個翰林院掌事的職責？”

“你……圣上旨意有違祖宗家法！老夫自然要據理力爭……”

“我可去你的吧！”顧昀不屑地沖他呸了一聲，“人管兵部是有違祖宗家法，你怎麼不說人打仗有違祖宗家法？你這麼有氣，不如現在下去挑幾個叛軍下馬啊？”

“你……你……你強詞奪理！”

“我看你是死不要臉！”

“好了。”顧清韻安地拍拍顧昀，看向鄭興儒，“鄭大人有這報國志向，不如好好想想，城下這麼多叛軍，是怎麼來的？他們大多數不過是老實種地的百姓，怎麼會了叛軍？鄭大人也不如好好看看，什麼是打仗！這城若守不住，鄭大人也能為國盡忠。這城若守住了……就如平叛大將軍顧昀所言，鄭大人可得看著，若是守住了，靠的是我們這些人的拼殺！”說完，也不再理他。

鄭興儒有心想要再爭兩句，可是士兵們在他面前一攔，他連顧家叔侄的影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