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些包扎！”秦紹祖催了一聲。

軍醫狠下心讓親兵扶住秦紹祖的胳膊，用刀劃開一些，將箭頭取了出來。

秦紹祖臉痛得發白，到底還是氣地咬牙忍住沒有痛呼，只是額頭脖子青筋暴，顯然痛到極致了。

軍醫撒上金瘡藥包好傷口，才松了口氣。

秦紹祖卻沒法松口氣，看匈奴這瘋狂攻城的樣子，只怕夜之后還要一廝殺。

他靠在城墻上，抬頭看著滿天星星，今夜月慘淡，星星就格外明亮了。當年他跟著父親秦老將軍和兄長守城時，也曾這樣抬頭看著滿天星。

跟父親比，他這個父親做得實在不稱職，守城還是靠了秦珫和秦瑯衛護相助。

秦紹祖拿起干糧幾口吞下肚，閉目休息，這一閉上眼睛居然有些睡了，直到一陣啜泣聲將他驚醒。他一睜眼，看到兒秦珮竟然一男子裝束蹲在他邊，一看他醒了，了眼睛，“父親醒了？傷口可還好？”

“一點小傷，無妨，匈奴人靜怎麼樣了？”

“您先吃點熱食吧。”秦珮沒回答這話，城樓上沒靜，匈奴人自然還未攻城，拿出一碗熱湯送到父親手邊。

秦紹祖抬頭一看，竟然有不婦人拿著吃食送到城樓下靠坐著歇息的士兵手中。

“祖母讓我帶著人，給大家送些吃的，說雖然開春了，夜還是涼，吃口熱的養神。”秦珮低聲解釋了一句，“母親們也都到其他城門去送吃的了。祖母在城里坐鎮，正挑選城中青壯發放兵。”

“珮珮，你……怕不怕？”秦紹祖印象里弱的兒，現在一男子束發打扮，看著好像未出閣時的生氣。

“父親，祖母自小就教導我們，秦家是武將世家，不論男，都要面臨戰事的，兒不怕。晴表姐都能上沙場殺敵呢，兒只是待在城中，有何好怕的？”

秦紹祖出了一苦笑意，兒自小就崇拜顧家的表姐啊。他以為將兒嫁到林家也是過好日子的，可是這兩日被母親訓斥，看著林明征毫不留地躲開，再看著眼前兒的笑容，這笑容剛歸家時可是一點都見不到的。

他頭一次向兒認錯，“珮珮，對不起！”他到底還是誤了兒一生。

秦珮搖頭，以前也怨過父親的狠心、懦弱，可是，剛才看著父親靠坐在城樓邊，臉蒼白的樣子，所有的怨恨又消失不見了，小時候父親對自己的疼不是假的啊。

秦紹祖喝完熱湯，城樓上又傳來了喊殺聲。

匈奴人這是要實行疲勞戰啊，日夜不斷，讓守城的士兵繃著神經，仗著人數多不斷攻擊，就是賭城樓上撐不住多久了。

他扶著城墻站了起來，秦珮想要扶他走上臺階，他將秦珮推開，“你回家去吧。”說著大步走上城樓。

果然，匈奴兵稍事修整后，又開始攻城。

這一次，他們攻勢更急，幾架云梯上人如蝗蟲一般往城樓上爬上來。

所有能彈的士兵都上了城樓，秦珫看著不斷被拉上來加廝殺的后備隊，心中著急，他本以為憑借石城城墻，怎麼也能堅守個十來日的。現在，才一日夜下來，就已經用了后備隊。

匈奴人驅趕奴隸攻城，他們不在乎奴隸的命，可守城將士卻是倒下一個就一個啊。

“將軍，將軍！西門有匈奴人爬上城樓，何校尉求援！”有士兵跑馬過來稟告道。

“秦瑯，馬上帶人過去支援！”

“是！”秦瑯轉下城樓點人往西門趕去。

秦老太君在府中坐鎮，秦珮、甘氏等人回來，秦珮、甘氏兩人還算好，于氏等人卻是臉都變了，們從未見過那樣的尸山海。

“做武將家的媳婦，辛苦你們了。”秦老太君沖于氏說道。

于氏搖頭，想開口說點什麼卻說不出來，說不怕是假的，覺得自己能撐著走回府中，已經用了全部心神。

秦老太君起走到議事廳外，“沒想到，這麼快就要城中百姓幫忙了。”過一個侍衛，“你將手中領了兵的三千人分作六隊，讓大郎去安排。”

“是！”

有了城中六千百姓的加，這一夜，石城安然無恙，可是百姓大多沒有對敵經驗，死傷也是慘重。

兩夜一日的廝殺后，匈奴人自然也損失了不人手，可是竟然會是守城的石城一方死傷更重。

秦老太君知道，這都是因為匈奴人乍然襲，而他們用奴隸引夏軍廝殺，騎兵在城下箭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造了夏軍重大傷亡。

秦珮陪著老太君站在城樓下，“祖母，我們送出去求援信，雁門關和青州大營會來救援嗎？”

“信到的時候，林家必定會馬上派兵來救援的。”秦老太君看著城，就怕他們撐不到援兵到來。

青州大營無朝廷下令未必敢派兵出來，雁門關林家就沖林明征被趕回去這一事，必定會派兵來救援。但是，匈奴來的太快，就怕來不及啊。

第三日的時候，秦紹祖站在城樓上，看著匈奴人又吹響了號角。奇怪，不是匈奴人也才五千來人嗎？為何看著好像源源不斷？遠遠看著幾個小部落聯合扎營在北邊，他苦笑，是了，匈奴人的奴隸可不當人命，他們抓到的就都變了奴隸。

“母親，兒子不孝，石城，不知能不能守住！”秦紹祖看著慢慢走上城樓的老太君，低聲請罪道，“兒子無能，讓您累。”

秦老太君贊許地看著秦紹祖，“我兒過往有所不足，但此次守城之戰，英勇無畏，無愧是秦家子孫。”

“母親還請離開，待兒率兵出城與匈奴人廝殺。”秦紹祖有些激，母親終于承認他此次守城做的好了。

如今的勢下，不如他帶兵埋伏在城門后，待到匈奴兵全力向城樓攻擊時，他們打開們沖出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等到匈奴人發現北門打開，其他攻城的人圍過來時，百姓們還有逃跑之機。守不住，那就引到城中來吧。

“我為將士們擂鼓助威。”秦老太君走到城樓上的戰鼓前，舉起鼓槌，一下下敲在鼓面上，咚咚咚的鼓聲一聲聲傳開，一種渾厚悲壯之在所有聽到鼓聲的人心中升起，這聲音，對上匈奴人那嗚嗚的號角聲，讓人覺得安心。

萬千算計，敵不過天意時機！無法再守，那就決一死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