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生意長久做下去，首先心得誠。盛京買的都是好東西，不是萬里挑一，那些貴人怎麼看得上。

張掌柜想，若是行的話之后跟顧筱合作，那就走分了。

顧筱把銀子接過來，誠心實意道：“多謝張掌柜。”

張掌柜搖搖頭，“我再看看扇子。”

顧筱這些天做了扇子，除卻給沈羲和準備的生辰禮，剩下的三把，全在這里。

兩把普通的折扇，扇柄雕刻樹枝，扇面是鳥雀，另一把是扇面留白。

剩下的那把折扇最妙，扇面不是紙做的，也可以說沒有扇面。

因為扇骨極薄，上面鏤空刻著圖案，扇柄用白細線連起來，打開扇子，竟是一副人提燈圖。

人眉眼低垂，纖纖手指提著宮燈，穗子是淡黃，這哪里是給公子準備的，分明是賣給閨閣小姐的。

張掌柜從沒見過這樣的扇子，盛京城都沒有，那便是獨一份！

顧筱道：“若是用線更好，約若現。”

“這樣就很好了，這樣，顧姑娘，扇子跟傘一塊送去盛京，賣完，再算給你多。”

“全聽張掌柜的。”顧筱覺得這回應該真能攢夠七兩銀子，興許更多，多的可以租個房子。

張掌柜給算了兩把扇子錢，一把三百文，一把二百文。剩下的那把鏤空折扇，給了半兩銀子定金，這下，顧筱手里就多了三兩銀子。

那可是三兩銀子呀，加起來就近五兩銀子了，周氏手里都未必有這麼多錢。

顧筱買了湖藍花青兩料，料貴，加上一刀紙，總共又花了半兩銀子。

傘可以慢慢做，馬上就夏日了，用的最多的就是扇子，折扇團扇，緙扇子。

只是顧筱買不起，也做不了緙扇子。

別的東西也能做，像走馬燈，筆架，筆筒，都能賣。

顧筱去布莊買了一包碎布頭，然后留地看了兩眼細絹綢布，“這怎麼賣的？”

顧筱來布莊的次數不，賣絡子，賣手帕，買線，布莊老板也認識，“十兩銀子一匹。”

顧筱默了默，道：“那我要三尺棉布，再來半斤棉花。”

細絹綢緞以后就買得起了。

一兩銀子已經花了一半多了，留一百錢湊個整，存錢有四兩。

還有一百多文能用，顧筱想了想，買了五尺淡青的細布，周氏能穿，沈羲和也能穿。

顧筱從布莊出去，背著東西回沈家，走之后，街頭跟上兩人，遠遠墜著，直跟到城門口。

“娘，那不是顧筱那臭丫頭嗎！”

說話之人穿一湛藍直綴，頭上戴著一個冠，眉皺著，額頭三道深紋，眼睛發腫，眼睛里全是紅。

他旁邊站著一個瘦小婦人，看著顧筱的背影眼角發紅，兩人正是顧筱母親趙氏和兄長顧程遠。

趙氏拉著顧程遠的袖子，“不是，你看錯了。”

顧程遠搖頭道：“不可能看錯，就是顧筱，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

趙氏在抖，“程遠，那真不是……都三年了，娘都……忘了長什麼樣了。”

顧程遠哼了一聲，“你哭什麼，我又沒說要干什麼，那可是我妹妹，我回去告訴去。”

顧程遠把趙氏拂開，一邊走一邊道：“也不知道怎麼有錢了，我可是哥哥……”

趙氏被拂了一個踉蹌，抹了一把眼睛，趕追了上去。

顧家住廣寧西面的寧海村，三年前顧家老婆子白氏把顧筱賣了五兩銀子給孫子娶媳婦，幾乎人盡皆知。

簽了賣契，那就是一刀兩斷再無瓜葛。

顧程遠下，那可不是說一刀兩斷就一刀兩斷的，親戚之間要常走。

趙氏聲音哽咽，“你還想怎麼樣，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

顧程遠道：“娘，服役令下來了，你想我去苦累嗎，還是說你還當是你兒？還拿你當娘嗎，三年了從沒找過你啊。”

趙氏張了張，把目錯開。

————

顧筱對這事分毫不知，回到家，先把棉布和棉花放西屋，然后拿著淡青的細布去找周氏。

“娘，我買了五尺布回來，您看看做服行不？”

周氏一聽，就知道顧筱又花錢了，“服都好好的呢，你買布做什麼！”三郎服補丁最，還能穿許久呢。

顧筱：“我看這襯您就買回來了，淡青的，您瞧瞧。”

周氏整個人都僵住了，“這，是給我買的？”

“對呀，”顧筱把布抖開，五尺布一米六多，能做一服，還能剩下點布。

周氏坐在炕上，手了布料，是細的，“我穿這好的布干啥……留著給三郎做服吧。”

顧筱道：“相公不缺服，破的地方我全補上了，布是給您買的，以后要是給相公做服再攢錢買好了。”

顧筱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漂亮極了，既說了布是給周氏，和沈羲和無關，還點明了現在沒錢了，再買得攢。

周氏拿著布左看右看，“買這干啥，費錢，就會瞎花錢。”

周氏還是舍不得給自己做服，顧筱好說歹說才同意。

把布收起來，周氏拿出來三十文錢，“后天三郎生辰，割點，一塊兒吃。”

本來下了三天雨，沒出攤一文錢都沒賺，周氏不想給這麼多的，可得了這麼一塊布，突然就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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