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話斷說不出口，劉杰是長子，這年頭，老家兒不是跟著長子就是跟著小兒子。

老大媳婦當真心聰明，雖然不喜公公住自己家，也一個磕絆都沒打的應下，“行，我這里也沒什麼事兒了，我先回去收拾收拾。你好好看著爸輸，這胃炎吃什麼東西好，我提前預備下，爸回來好吃。別在路上買那些飯店的東西，胃炎吃東西得謹慎些。”

“不用做別的，煮些乎乎的米粥就行了。”

老大媳婦道，“我知道了。咱們屋東西太多，不然該把咱們屋騰出來給爸住。你放心吧。你回來前我就給爸收拾出來，你記得到爸那里把爸換洗的服拿些來。”

“我知道了。先掛了。”

老大媳婦在屋里踱步子遛達兩圈，到書房去收拾沙發床。這沙發床正經沒用，偶爾有朋友來，書房就是客房。曬的蓬松綿的棉胎被拿出來，給公公鋪好。然后到廚房電飯煲里把粥煮上，挨個給老二老三劉打電話。

老三在銀行走不開，老二、劉當時就都開車到醫院去了。

整個輸室，獨劉國一人，三個兒圍邊，都說他家孩子孝順，這樣懂事。劉國欣的，覺著自己就是立刻死了，也值了。

老三沒能來，也打了電話過來，電話里叮囑老爸好些話，說一下班就去看老爸。

劉回家給老爸收拾的換洗裳，輸后就一起到大哥家去了。

劉覺著大嫂這人不好相，跟大哥說，“讓爸到我那兒去吧，我伺候爸。”

老大在某些方便還是劉國的影響，“我在呢，怎麼能讓爸去你那兒。”

“我也是爸的兒。”

“用不到你。”老大道，“你有空過來看看爸就行。胃炎也不重，就是把爸接到我那兒調養調養，咱爸胃一直好，可別真落下胃病來。”

大哥這樣說，劉老二都心服口服。

待到家，老大先扶老爸到書房休息。

書房都收拾好了，床單被褥還著太和洗殘留的香氣，干干凈凈的。老大媳婦看公公躺下，問，“爸是現在喝粥，還是等會兒再喝，一直在電飯煲里保著溫。”

老大問，“爸，您覺著呢？”

劉國說，“我想躺一躺。”

“那您先睡會兒，等醒了，覺著胃里好些咱們再吃。”

老大給爸蓋好被子，看爸闔上眼睛，這才從書房退出來，輕輕將門帶上。

劉對大嫂真是另眼相待，想大嫂怎麼變的這樣賢惠起來。

難道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麼。

兄妹幾個到客廳說話。老大媳婦聲音低，問丈夫，“爸這病怎麼說？”

“急胃炎，醫生說不太要，爸上了年紀，剛開始發現沒及時就醫，就耽誤了。輸了，開了藥，估計有個四五天就能好。”

“那就好。”老大媳婦泡了茶給小姑子小叔子，把自己想的主意說出來一起參詳，“爸這病著，得跟媽說一聲吧？”

劉拿起手機，“是啊，我打個電話給媽。”

“妹妹你別急。”老大媳婦攔了下劉，“爸媽幾十年的夫妻，以前多好啊。媽就是再生氣，知道爸病了，肯定心里也記掛。咱們是不是趁這機會，合合老兩口兒。要是爸媽因此重歸于好，豈不是因禍得福麼。”

別說，大家都覺著這主意好。

獨老大有些不確定，“我看媽現在不是能輕易改主意的。”

老二說，“媽很心的，記得那年爸割了闌尾，在床上大半個月，媽端進端出的伺候爸。那年媽養的小母兒都沒怎麼下蛋，隔三差五，媽就宰一只，隔三差五，媽就宰一只。爸下炕后，凡見著爸的人都說，這養的倒新鮮了一圈兒。”

“咱們就試試唄，萬一了呢。”劉也盼著爸媽和好，不說旁的，要是有媽在，爸就生不了這場病。

想到先前被老三坑了的事，老二道，“這事老三出面，他最巧最會說，也最能討媽開心。”

待傍晚老三拎著營養品過來看老爸，倒也覺著這是個好主意。

老三說，“我跟大姐一組兒，不等明兒了，今兒我們就過去媽那里探探媽的口風。要是有門兒，明兒大哥你跟二哥再過去，咱們好好求求媽。只要媽答應，什麼條件都行。大家都沒意見吧？”

當然沒意見。

老三就跟劉過去了，劉沒開車，坐老三的車。路上姐弟倆還商量一回如何說如何說的慘一些，好媽能牽掛著爸。只要媽肯去看一看爸，這事兒就有門兒。

老三主意最多，“咱們進去一句話都不說，撲過去抱著媽的就哭，等媽問時，咱們再說，爸，爸不大好了。到時看看媽的反應。”

“你使這混招！”劉罵老三，“媽什麼年紀了，跟爸一個歲數，真把老太太嚇著，你哭都沒地兒哭去。”

“我就隨口一說。這不是怕事兒不麼。大姐您又不是不知道，媽現在多難說話。”

“那也不能使混招。”

于是，姐弟倆也只有實話實說，略有夸大。

林晚照剛吃完飯，聽到劉國病了，問，“什麼病啊？”

還能問一句，姐弟姐稍稍放下心來。媽對爸還是有誼的，劉說，“胃炎。自從媽你離開，爸茶不思飯不想，時間久了，就坐下了病。媽，您去看看爸吧。我看爸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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