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過，倘若被理者真如他所要求的這樣表現乖順，他是可以一刀解決的。

他刀法準，手速迅疾,

的確還來不及痛苦，便已喪命。

但，事實上往往并不如意。迄今為止,在他理掉的那麼多條人命里，從沒有人真正聽從他的勸誡。

求生的本能，通常總會讓人抓稻草，以為從教授手中換到他手下，就會出現一次新的希與轉機。

所以太多人哭著向他求饒了。

尤其是富人。

這讓澈予非常反。而如果他生氣，就會影響他刀法與手速的發揮，因此從未有被理者過一刀斃命的“優待”。

他以為這次也不例外。

他從后腰掏出銀匕首，利落出鞘，迅速而靈活把轉在指尖，作嫻。

姿態看上去有點百無聊賴，

倒像是在等待求饒。

但這次，真的是個例外。

孩沒有求饒。

一聲都沒有。

靠著墻蜷坐在那里，手腳被捆，上還是穿著七天前，澈予初見時的那件白連。只不過當時很干凈。

現在，被撕裂得殘破不堪。

地下室線黯淡，但還可以勉強照清。孩被侵犯得很慘重。臉上、脖子上、手臂上一切看得到與看不到的地方，都是淤紫發青的斑痕。雙掛著。

孩看上去很憔悴無力。

但沒有哭。

漸漸抬起頭，臉蒼白，眸底敷滿，眼神微微倉皇地看著他。

似乎有點難免的懼瑟，

可并不脆弱。

當澈予想當然以為會開口說一些，令他聽膩了的求饒話時，不料，孩輕轉眸波，視線定落在他后那架破舊的鋼琴上，聲音啞地問他：

“哥哥，你會彈鋼琴嗎？”

“什麼？”澈予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孩仰起頭，安靜地看著他好一會兒，片刻后，向他提出央求。

不是央求他放一命。

而是央求他：

“殺我之前，我能不能聽你彈一首曲子呢，哥哥。”

指間玩刀的作停下來，澈予冷冷皺眉，反問的口吻摻染凌厲：“你怎麼知道，我會彈？”

“我聽到了。”孩仿佛對他逐漸褪卻一點懼，與他目直視，說，“七天里，我聽到你彈了三次，那首曲子。”

也對，教授的房間就在樓上。

七天里，他為教授理掉三條人命，每結束一次，都彈一曲，以這種荒誕不經的藝形式向他匯報，任務順利完。

“你知道，那首曲子？”他還是意外。

孩竟然笑了下，眸澄亮得灼人眼，篤定地回答他：“《綠袖子》，一首家喻戶曉的英國民謠曲。”

澈予眉頭蹙深，視線充斥審量地盯視，到有沉甸甸的石子砸心腔。

或許是以為他不屑于這樣做。

“沒關系的，哥哥。”孩略微低頭，抿了抿，放輕了些聲音說，

“我只是想告訴你，低音譜號第一行第二小節的最后一個音符升do你彈錯了。以后記得要彈黑鍵。”

澈予稍愣，下意識問：“會彈鋼琴？”

大約聽到“鋼琴”二字，孩重新抬起頭，雙眸登時放亮一瞬，淺淺彎：

“我是專業的，哥哥。”

為什麼要一直他“哥哥”？

為什麼會有人在臨死之前，還有余力糾正他的錯誤音符？

為什麼不哭鬧、不喊、不求饒？

澈予在這時候走近眼前，緩慢半蹲下，調轉匕首方向，用刀刃挑起的下顎，眉眼冷鷙婺，問：

“你不怕死麼？”

“怕。”孩掀眸凝向他，細眉彎彎，說，“但生死天注定，人還是不要太勉強。”

澈予冷笑一聲，語調微嘲：“年紀不大，活得倒通。”

“謝謝，活得通是我的眾多優秀品質之一。”孩坦然輕笑。

“行，我就全你。”

下一刻，澈予抬手持刀刺向。

孩迅速偏低下頭，閉起雙眼，整個人像是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

但，意料之中的痛意沒來。

“什麼名字。”

澈予飛快落手，那個剎那，鋒利匕刃在捅刺向孩的霎時被調轉軌跡，死死束縛在上的繩索被驟然挑斷。

孩重獲自由，回答：

“方靈溪。”

……

“方靈溪沒死，是麼？”

審訊室，談話進到這次會面的結尾時刻，岑浪站在他對面，雙手撐著桌沿，眼鋒銳地剖析他，

“人在哪兒？”

澈予沒想過會被他這樣輕易揭，像是被到雷區，他神冷厲，手銬猛地砸落到桌面上，言辭激，說：

“別白費心思了，告訴你，除非教授死，否則沒人能找到！”

那就證明，方靈溪確實還活著。

一句話，

暴出兩條信息。

岑浪笑了，“所以是誰把‘送’給教授的，是你麼？”

他有意說出這樣的刺激用語，

為的就是，激怒他。

而事實證明，岑浪賭對了。

“當然不是！”當一個人遭到極大的侮辱或委屈，就會在瞬間調全部注意力來為自己辨明，從而忽略對方問話的用意。

哦豁，小伙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