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陪懷寧看完戲，黃昏時分，宮中的軍來抓人了。

懷寧揮揮手沖著月瑤告別：“過幾日是春獵，咱們再一起獵兔子！”

“嗯。”月瑤笑著應下。

懷寧趴在車窗上，探頭出來，又跟月瑤小聲咬耳朵：“月瑤，你一定要幸福。”

“嗯？”

“凌驍雖然很可惡，可是他挨了一百杖求來的賜婚，他一定比我皇兄懂得珍惜，月瑤，事已至此，我只希你過得開心。”

懷寧定定的看著，滿眼的認真。

月瑤怔忪一下，又牽出笑來：“好。”

馬車緩緩啟，懷寧又揮了揮手，被嚴厲的嬤嬤拉進車里。

月瑤一直目送著公主的馬車離開，頭發。

從前總害怕懷寧不原諒，害怕失去最好的朋友，如今懷寧卻對說，一定要幸福。

比想的還要在意。

公主待這樣好，可又能為做什麼呢？

“夫人，外面風大，咱們回府吧。”

月瑤咽下頭的意，垂下眸子，輕輕點頭：“嗯。”

月瑤正打算轉回府，卻忽然又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抬頭過去，一騎快馬飛奔而來，馬背上的人一襲玄，銀冠束發，眉眼如刀。

隨著一聲馬兒的嘶鳴聲，黑駿馬在眼前停下，他翻下馬，走到跟前來。

終于回神，怔怔的問：“你怎麼這麼早回來？”

這才剛剛黃昏時分，他早上出門還說讓早點睡別等他。

“事忙完就回來了。”凌驍語氣淡然。

“哦。”

月瑤眼神掃一眼赤影，猜到了什麼。

月瑤沒再多問，轉回府。

凌驍看一眼，跟上了的步子。

兩人一起回府，凌驍語氣隨意的問：“你出門了？”

“公主出宮來了，我陪公主去轉轉。”

“去哪兒了？”

“戲樓。”

“只看戲？”

“不然還看什麼？”抬眼看他。

凌驍梗了一梗，話到邊，又生生咽回去。

他若是此刻問出來，豈不是太明顯了？

若是因為個區區莫子謙，又要跟他翻臉，未免太不劃算，畢竟才哄好沒兩日。

凌驍心里權衡著，原本沉的臉，此刻反倒添了幾分忍的憋屈。

“沒什麼。”

眨了眨眼，難得見他如此憋悶的樣子，原本堵在心頭的一點不痛快，此刻也消散了大半。

他不提，當然也不說。

本來也沒什麼可說的。

兩人陷了沉默，氣氛凝滯，凌驍拉著臉，但月瑤已經習慣了。

回了山樓，月瑤去里間更。

凌驍沒進去，問赤影：“夫人今日見莫子謙說什麼了？”

赤影低聲道：“只說了兩句話，小的怕夫人看到，沒敢站近，當時夫人急著陪公主去戲樓看戲，也沒空多說什麼。”

凌驍眉梢微挑，神和緩了幾分，把公主看的都比莫子謙重要，可見這莫子謙的確也不算什麼。

凌驍隨意的袍坐下，拿起杯茶喝：“獻王和陳相那邊近來有什麼靜沒有？”

“獻王近來安靜的很，當真就在府里思過，陳相也低調了許多。”

凌驍眸微凝：“如今這個節骨眼，他們能坐得住？丟了驍騎營不說，還失了圣心，現下半點作沒有，反而有鬼，盯點。”

“小的明白。”

赤影頓了頓，又道：“曹源的家人那邊，已經查到了些線索，小的按照侯爺的吩咐，從陳家的一些私產開始暗中排查，近日查到有幾私產格外蔽，顯然有問題，曹家人若是藏在那，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陳相派人嚴防死守，若要探查清楚，還要幾日。”

月瑤已經換了一月白春，推門走出來，凌驍視線落在上，語氣隨意：“一個月查明。”

“是。”

赤影悄聲退下。

月瑤走到博架前，去翻印章，東苑正在修繕，得采買一批太湖石，管事的方才來報，送了采買單子來，等著蓋章去賬房支錢。

只是那印章也不記得收哪兒了，之前在明月軒東西都是自己歸整的，這兩天匆匆搬到山樓來，東西都整理的倉促。

拉開一個屜沒有，又打開一個檀木匣子也沒有，月瑤眉心微蹙，又踮著腳去拿架子上面的匣子看看。

手剛剛到匣子，卻不防后一溫熱的上了的后背，一雙手臂摟住了的纖腰，他埋頭在的頸窩，鼻尖蹭了蹭的耳垂，聲音呢喃：“阿瑤。”

月瑤嚇一跳，了脖子掙了一下：“你又怎麼了？”

方才還拉著一張臉好像欠了他錢一樣，就換了一服，才過了一刻鐘不到，他忽然又沒臉沒皮的黏上來了。

他埋在頸窩里嗅了嗅，像只大狗。

“我找東西呢，你別著我。”

他的氣息噴灑在頸子上，的，也不知道他又是怎麼了突然又黏上來，但月瑤以以往的經驗來看，如果現在不把他拉開，他又要發了。

“嗯？找什麼？”他終于抬頭，歪在肩上看，目溫和。

月瑤咽了咽口水：“印章。”

凌驍站直了子，抬手拿了頭頂上的那個匣子下來，打開，一枚印章放在里面。

月瑤將印章拿出來：“春兒怎麼放這兒了，我找半天。”

順勢推開他的手，走到書案后，才采買單子上落印。

凌驍看一眼博架上的東西，添了不，都是的。

把自己的東西從明月軒搬過來了，他角微揚，心又添了幾分愉悅。

“你去明月軒收整東西了？”他狀似無意的問。

“嗯。”月瑤頭也沒抬，還在翻看采買單子。

凌驍又掃一眼博架，一樣凌塵的東西都沒有。

“都收完了？”

“還有一些留在明月軒了。”

凌驍眸微暗：“是麼。”

月瑤抬眼看他，見他臉又不那麼好看了，擰著眉：“侯府那麼空我占個院子怎麼了？”

也懶得管他，將采買的單子都查看完畢落了印，喊春兒進來將單子送去給王管事。

春兒進來拿了東西，便匆匆退下。

月瑤起也要出去，他卻牽住的腕子。

月瑤抬頭看他，撞進他一雙深不見底的漆眸里。

他聲音微涼：“阿瑤，我們要個孩子吧。”

“嗯？”愣了一下，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他拉著的腕子輕輕一帶，將抱進懷里，他彎腰，下枕在的肩上，瓣有一下沒一下的親的頸子：“侯府太空了，娘也說冷清，早念著想抱孫子，于于理，也該盡早要個孩子。”

他忽然一口咬在頸子上，月瑤渾寒都炸起來，推他：“你又發什麼瘋？！”

他卻沒松手，反而抱著的雙臂收，像是要將進骨子里。

“天都沒黑！我現在不想！”月瑤掙扎著。

昨夜被他折騰的不輕，睡了一整個上午才剛剛緩過來，他竟說發就發！

之前好歹還知道隔幾日呢！

“你說過不我的！”

他吻著的頸子，將按在了書案上，順著纖細的頸子一路往上，過的臉頰吻住的：“阿瑤，傳宗接代是宗婦的應盡的責任。”

“唔……”

傳個屁！他分明就是又要發了！

他真要傳也不至于一把年紀了還不婚！

之前三番五次把林氏都差點氣死，這會兒突然就孝順起來了！

偏開頭躲開，終于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氣急敗壞：“你給我滾開！”

他大手扯開了的束腰，掐住的腰，猛一用力。

咬著都控制不住的泄出一聲嚶嚀：“你這個，騙子，王八蛋。”

他再次傾，將抱到懷里，親吻的臉頰，呼吸重：“阿瑤，這是責任。”

是該要個孩子，屬于他們的孩子。

他們了婚，可和凌塵也過婚，他們也曾三書六禮，也曾舉案齊眉，單單只是想到這個畫面，他就嫉妒的要發瘋。

可他甚至連一句在明月軒留了些什麼件都不敢問出口，因為他知道答案。

分明他們已經了婚，可他總是不踏實，在心里，他占幾分份量？

他的確貪心了，從前總想著天長日久，他們慢慢來也無妨，左右都已經了他的妻，一生一世都只能待在他邊。

可如今，他耐不住了，也不想耗了。

有了孩子，對他多一分牽掛，他們有了脈相連的骨，他們才是真正的夫妻，大哥怎麼能比？

房的靜折騰到半夜才消停，月瑤已經累的眼皮子沉重的下來，連彈一下的力氣也沒了。

凌驍將抱在懷里，大手輕著潔的后背，順便把腰下面的枕頭給了出來，沒急著抱去沐浴，低頭親了親浸著細汗的額頭。

“阿瑤。”他聲音低啞。

閉著眼睛，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不知是不是已經睡過去了。

“你我嗎？”

他聲音很輕，似乎想讓聽到，又似乎不想讓聽到。

如果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寧可不聽。

他眸微凝，抱著的手臂收，想把嵌骨里。

過了一刻鐘，他才抱著下床，進了浴房清洗。

丫鬟們照例換了干凈的床褥，等凌驍再抱著出來，便安心睡下了。

次日清晨，月瑤還在睡著，凌驍已經起了。

他簡單洗漱一下，換好了袍，拉開門走出去，吩咐劍霜：“你去一趟太醫院，拿我的帖子，請李太醫來。”

劍霜愣了一下，夫人又生病了？

“是。”他也沒敢多問，匆匆跑了。

半個時辰后，李太醫匆匆趕到了。

凌驍坐在外間等他。

“侯爺，”李太醫恭敬的拱手行禮。

軍侯府的人派人來請他，把他寵若驚到了，他實在沒想到還能得到凌侯的青睞。

“侯爺，可是尊夫人子有什麼不好？”

李太醫醞釀一下，說的十分委婉。

他是太醫院有名的千金圣手，專治生育方面的病。

凌侯找到他，看來也是因為有這方面的煩憂？

李太醫不由的看一眼凌驍的臉，這氣，怎麼瞧著也不像是虛之人，難不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弱癥？

不應該吧，但也說不準。

畢竟他治這種病時日長了，什麼世面都見過，一般能問到他這兒來的，基本上都不是方的問題，只不過為了面子好看，他當然得問一句是不是尊夫人有問題。

凌驍抬眼看他，凌厲的眸子掃過來。

李太醫嚇的慌忙低下頭。

“我和我夫人如今想要個孩子，李太醫幫忙看看。”

李太醫忙道：“那下先幫侯夫人號脈？”

凌驍點頭，領著他進了里屋，雙層床幔落下，他坐在床邊，從里面牽著一只手腕出來，出床幔。

纖細的腕子上，還有一圈指痕。

李太醫呆了一呆：“侯夫人，子不適？”

“沒，還沒睡醒。”

若是睡醒了，怕是要和他鬧脾氣不肯讓太醫幫忙看。

李太醫面微僵，約猜到了什麼，打著哈哈彎下腰，又拿出一個帕子小心翼翼的搭在那纖細的腕子上，兩指按上去，號脈。

這脈象……

縱過度。

李太醫松開了手，恭敬的后退兩步，仔細的措詞，才終于開口：“侯夫人子倒是沒什麼問題，就是有些虛，而且還有些寒癥，若要孕，還是得先調養一下子。”

凌驍將的手放回帳子里，才起往外走，李太醫忙跟上去。

到了外間，凌驍才道：“勞煩李太醫幫忙開藥了。”

“應該的，應該的！”

“你幫我也看看。”

凌驍手放在旁邊的桌上。

李太醫目瞪口呆：“啊？”

往常他出診，上這種事，男人是怎麼也不可能承認自己有問題，不愿意讓他看診的。

這是第一次上這麼主的。

凌驍沉聲道：“我和我夫人，遲遲未能有孕。”

他們雖說做的不頻繁，但這麼久了，一點靜都沒有。

李太醫強下心里的驚悚，巍巍的給凌驍號脈：“那下看看。”

李太醫神凝重的給凌驍號了脈，擰著眉沉思了片刻，才狐疑的道：“侯爺子強健，沒什麼問題。”

這脈象，氣充足，力旺盛，怎麼可能遲遲沒孩子？

“許是之前……吃了藥避孕？”

凌驍眸微滯，想到了什麼，又冷著臉避開話題：“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和我夫人都沒問題，如今只要給我夫人調養一下子，就會有孩子？”

“那是那是，侯爺和侯夫人是有福之人，必定能子孫滿堂，侯夫人只是有些寒癥，其實影響也并不大，婦人或多或會有一些，老夫開一藥給侯夫人養養子便是。”

凌驍神舒緩了幾分。

李太醫想了想，又謹慎的道：“但是這子嗣之事，還是得靠機緣。”

大夫說話當然不能太滿，否則往后有什麼意外遲遲懷不上，凌侯還不得來找他麻煩？

凌驍神從容：“有勞太醫了。”

機緣這種東西，不難辦，多做幾次，再小的機緣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