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聞萱沒有睡著。

聞萱就沒有睡著！

意識到這個事實的時候, 蕭應決前所未有地瞪大了眼睛，嚇得人差點直接從榻上摔了下去。

只見他轟然起，不可置信地回頭看著聞萱。

後者滿臉赧與無辜, 突然被人扔下，也不生氣，只是自己慢條斯理地起，抓著蕭應決輕飄飄的上擺。

聞萱當真不是故意要騙蕭應決的。

實在是因為今日白日裏睡的太多了，所以到了夜裏便就有些失眠。

加之今夜蕭應決又不在, 獨自一個人趴在榻上, 最是容易胡思想, 這麽一折騰，便就到了子時。

蕭應決初進來的時候, 還以為是龐嬤嬤進來為自己掖被子了呢。

後來才反應過來, 會這般躺在自己側的, 除了蕭應決還能有誰？

他直接躺在了的側，聞萱當然便就要往他的懷裏拱。

拱完了之後, 聞萱便就醞釀著，想要和蕭應決說說話, 告訴他自己失眠了的。

然而，還沒等醞釀好，便察覺到，有人親了自己一下。

蕭應決！

他在地親的臉頰！

這下聞萱滿是震驚，哪裏還記得要醞釀什麽。

只牢牢地閉了自己的眼睛, 不敢蕭應決發現自己其實清醒著呢。

畢竟蕭應決在清醒的時候，可從未主親過。

聞萱閉了雙眸, 不敢吱聲。

察覺到蕭應決親了自己一下之後，還不夠, 居然又親了親自己的額頭，又親了親自己的鼻子，最後，他還親了親的瓣！

大氣不敢。

腦袋暈暈乎乎的，不可遏制地開始幻想，是不是自己曾經睡著的時候，他都是這般親吻自己的。

那他，那他前段時日還說只是他的妹妹？

他也太會口是心非了！

聞萱想明白之後便就毅然決然地睜開了眼。

喜歡蕭應決，想，蕭應決也喜歡。

那當然可以跟他索要親親！

面對著蕭應決大驚失的神，聞萱雖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眼下又比適才開放了許多。

只見毫不猶豫地撅起了自己的瓣，瑩潤的水閃耀在暗夜之下。

“再親一下吧。”糯地乞求道，“我也想親親陛下的額頭，親親陛下的鼻子，親親陛下的唔唔唔……”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面前的人滿面臊紅地捂住了。

蕭應決滿紅暈從頭燒到尾，至今仍是不敢相信，聞萱居然從頭至尾都是醒著的。

他居然當著清醒的聞萱的面，親了那麽多下！！！

早知是清醒的，他如何會做那種事？

早知是清醒的，他，他……

蕭應決恨不能回到片刻之前，回到他剛剛進到華疏宮的時候。

那樣他會告訴自己，千萬不要進去，千萬不要去看聞萱，千萬不要去親聞萱，千萬不要任何不該的念頭！

但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蕭應決和聞萱面面相覷，他深切地凝著聞萱清醒的眼眸，再一度無法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

聞萱當真是醒著的，他不是錯覺。

“……”

蕭應決捂住聞萱的，過了許久才終于開口，問道：“怎，怎麽今夜……這般，這般晚了……還不睡？”

堂堂帝王，眼下卻是說話都說不利索。

聞萱“唔唔”地掙紮了兩下，這才蕭應決想起，要松開的。

被松開後，聞萱利索地撲到蕭應決的懷裏，下擱在他堅實又可靠的膛上。

“因為太想念陛下了，想得睡不著。”張口便來道。

“……”

本就已經足夠泛紅的耳尖，眼下更是燒到不可思議。

蕭應決一邊虛虛地抱住人，一邊僵地點了點聞萱的腦袋，責問道：“那為何適才不說話？”

“我想等陛下躺好了再開口的！”

哪想你本沒躺好，就想著親我了呢。

蕭應決仿佛輕而易舉便就讀懂了聞萱的弦外之音，一時間，又恨不能給自己挖個地鑽進去。

“咳，梵梵……”

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每當蕭應決心虛的時候，他便總是喜歡如此喚著聞萱。

聞萱擡眸。

雖然眼下帳子裏的月不夠明亮，但是的眼睛，便好似裝滿了漫天的星河，璀璨無比，照耀著蕭應決所有的視線。

蕭應決不又默了默，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眼前的絢爛星河。

見他許久都不說話，聞萱終于有些忍不住，拿下了他的膛，問道：“再親一下，好不好？”

蕭應決只覺自己心口突然傳來一陣麻。

他t不說好。

但是也沒說不好。

他猶豫地攀著聞萱纖瘦的後背，又過了許久，才道：“那……再親一下，就睡？”

“嗯！”

聞萱重重點頭。

蕭應決遂半沉下心來，破釜沉舟一般，將自己的半邊臉頰遞了出去。

他企圖蒙混過去。

但是他適才把聞萱整張臉都親遍了，聞萱怎麽還會滿足于只是親親臉頰呢？

只見一本正經地掰過蕭應決的臉蛋，學著他的樣子，也從額間開始親。

慢慢的，循序漸進的，一點又一點的……

香甜又糯的角親吻過面前人的臉頰，親吻過他的鼻尖，最後，如同恩賜一般，帶著無盡的甘泉和雨，潑灑向他的瓣。

似一場春水降臨，潤細無聲。

蕭應決一開始其實沒指聞萱能親自己多久。

畢竟在他的印象裏，聞萱縱然賊膽再大，但到底單純爛漫、不諳世事，就算看了避火圖，也不知道實際到底該如何作。

所以他其實有些僥幸的慶幸。

但是逐漸的，他卻覺著，自己也許是慶幸早了。

看著面前這個不住捧著自己的臉頰，在啃咬著自己瓣的，蕭應決的大腦有一瞬間的遲鈍。

不是，從哪學的這些東西？

上回不是還只會單純地著他的瓣嗎？

逐漸意識到不對之後，蕭應決想要推開聞萱。

但是的恩賜一旦降臨，哪裏是那麽好打斷的？

只見聞萱牢牢地攀住蕭應決的脖子，如同包裹一般，親無間地掛在他的上。一張小臉因為親吻，已經起了些許紅暈。

但是無妨，還要繼續呢。

不住地啃咬著蕭應決的瓣，想起自己昨日問過龐嬤嬤的話——

自打聞萱前夜因為不會親吻而被蕭應決恥笑過後，第二日便就痛定思痛，找了龐嬤嬤教自己何為真正的親吻。

雖然也還有些不好意思呢。

但是龐嬤嬤自打在襁褓之中的時候便就跟隨母親一道在照顧了，什麽樣子龐嬤嬤沒有見過？所以也只是赧了一小會兒，便就虛心地向請教了起來。

眼下，聞萱牢牢地想著龐嬤嬤教過自己的步驟，地環住蕭應決的脖子，一點一點地去實踐，去試探他。

聞萱能覺到，蕭應決一開始還是有些想要推開的，但是後來，他便就逐漸投降在的袂之下了。

香甜的氣息像極了春日裏的桃，隨便咬上一口，便是水四溢，香氣撲鼻。

蕭應決慢慢收攏自己的手臂，逐漸抱人在懷裏。

若是這般還能忍住，他想，那他也太不是男人了。

什麽兄妹不兄妹的，什麽皇帝和貴妃的，眼下，他只記得聞萱是他明正娶的妻子。

他也很想親親聞萱，他也很想抱抱聞萱。

聞萱既然都沒什麽好不同意，那他還在糾結什麽？

終于，沖破最後一層心理的錮和束縛之後，蕭應決逐漸也開始回應起聞萱，甚至慢慢的，開始化被為主，一邊啃咬著聞萱的瓣，一邊將死死地摁在自己的懷裏。

仿佛每一寸骨，都要相融。

秋日夜半的紗帳，似水波漾，既晃著不可言說的心事，終于也晃起年竇初開、後知後覺的朦朧意。

兩個毫無經驗的人，不管不顧的，也不知道親吻了多久，才總算舍得彼此松開一些。

蕭應決氣籲籲，額間抵著聞萱的額間，將困在自己與床榻之間，雙眸隨便一掃，便就輕而易舉地又落在了此刻極盡紅豔的櫻上。

食髓知味。

蕭應決覺著自己好似終于學明白了一些這個詞。

他俯，一邊聽著聞萱微弱的息聲，一邊還想再親親。

但是很突然的，他察覺到自己的僵。

須臾之間——

聞萱察覺到自己被裹進了被窩裏，然後剛剛還抱著親個沒完的人，二話沒說，便就直起了。

“睡覺！”

聞萱聽見蕭應決言語重的命令。

這便睡覺了？

聞萱不解，還想再抱抱他，再和他溫存溫存呢。

掙紮著想從被褥裏起，但是還沒等來得及作，便看見蕭應決迅速丟下自己，直接從榻上跑走了。

“……”

聞萱呆呆地獨自坐在帳子裏，好似又明白了些什麽。

小臉一邊緩慢地呼吸著新鮮的氣息，一邊又漾起殷紅的笑意，總算再沒有任何話說地窩回到了自己的被窩裏。

是夜蕭應決有沒有回來，聞萱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親完他之後，終于是察覺到了些許的疲累，困意逐漸開始冒頭。

沒過多久，便直接躺在暖和的被窩裏，安心地睡著了。

—

蕭應決這夜沒有回去。

他跑到聞萱寢殿的浴室裏頭，足足沖了一炷香時辰的冷水澡，才自己勉強冷靜一些。

沖涼結束之後，他便喊杜伯魚給自己送了裳過來，直接穿好裳走人了。

再回到聞萱邊，他也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禽不如的事來。

但是既然做了這種事，再想要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聞萱只是妹妹，蕭應決覺著，已經是不可能了。

回到修文殿之後，他獨自躺在自己一個人的寢榻上，有些孤枕難眠。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但他仍舊滿腦子都是聞萱。

小時候總是像顆糯米團子一般出現在他眼前的聞萱，長大後、亭亭玉立的聞萱，初進宮的聞萱，前陣子總是纏著他喚“兄長”的聞萱，還有……如今日日在他面前既弱卻又著實靈無比的聞萱。

蕭應決只要一閉眼，便滿腦袋都是聞萱纏著自己的影。

在不曾進宮之前，聞萱其實偶爾在自己家中見到蕭應決，喚的他都是客客氣氣的“三皇子殿下”。

任當時的蕭應決怎麽想，也不會想到，時在自己跟前走兩步都要咳嗽的小姑娘，會為自己的妻子。

自己今夜，還對做了這般禽的事。

他實在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面對聞萱了。

一時的放縱帶來的，是久久難以忘懷的悔恨。

蕭應決是夜躺在自己的寢榻上，沒有睡著。

他睜著眼睛到了天亮。

翌日，陛下忙于朝政，不曾去往華疏宮；

再翌日，陛下又是忙于朝政，不曾去往華疏宮。

終于到了第三日，該是聞萱三日足期到，解的時候了。

蕭應決知道這麽躲下去，不是辦法，雖然朝政是真的很忙，但他也不是真的每日都不出一點的空閑去陪陪聞萱。

他于是喊了謝松羽進宮。

謝松羽自打上回秋獵回來，除了每日的點卯上朝，已經有幾日沒往修文殿來過了。

上回秋獵之事後，蕭應決一回宮，便就理了幾個一直以來都依附于謝家的員，不曾與他商量，而是直接過的王何正的手。

算是殺儆猴。

他以為，蕭應決是把對謝家的不滿和忌憚連帶著也給他捎了一份，不想，今日他竟又喚他進宮了。

“陛下有何事吩咐？”只聽謝松羽笑地問道。

蕭應決輕咳了一聲：“朕先前在宮外新了個朋友……”

謝松羽握著茶盞的手頓了下。

“然後呢？”

“然後這個朋友，他近來的舉有些許古怪……”

謝松羽狹長的眸霎時間犀利起來：“陛下是懷疑他……？”

意圖不軌？

想要他除掉他？

這事謝松羽以前便就幹過不次，倒也不算是生疏。

“……”

但是蕭應決頓了下。

“朕懷疑，他是有了心上人。”

謝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