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薯烤的香氣飄滿了裴二公子的書房,但接親的隊伍依舊沒有回來。
八角從外面進來,匯報前院的狀況:“爺,殿下,秦府被抄家了,剛剛傳回信兒來,國公夫人當場就暈了。”
“呦,這也忒趕巧了。”晏長風正在拉窗下的一盆掛蘭,這蘭花不知道怎麼養的,飽滿碧綠,就如同大魚大喂養的人一樣,油水,“怎麼就不能等人家姑娘出了門子行了禮再抄呢。”
裴修抿淡笑,“我想圣上應該是想趕在國公府迎親之前抄家的,如果還沒迎親,就有反悔的余地,到底宋國公府是北都四大家族之一,未來的主母不該是個罪臣之,可惜遲了一步。”
“太子卻幸好提早一步,都是命。”盛明宇呼哧呼哧地一邊吹著氣掰開了一個番薯,出里烤的橙紅瑩潤的瓤,忍著燙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燙的齜牙咧。
他一邊說:“就是可惜了秦懷義,他是咱們這些貴族子弟里最有出息的,好容易可以通過讀書改變庶出的命運,沒想到就這樣斷送了。”
“他打了馮淼的事到底無人知道嗎?”晏長風重新坐回火盆前,正要炭中取番薯,便見裴二將半只掰好的遞到眼前。
愣了一瞬,在接與不接中猶豫。
“燙。”裴修著滾燙的番薯,手指泛紅,眼神中裹著那麼一的無辜。
那意思仿佛在說,我都燙這樣了你忍心不接嗎?
晏長風見不得人這樣,無奈接了裴二的好意。
裴修角微揚,回答的問題,“本來是不知道的,醉紅塵經常發生命案,一個也傳不出去,但他自己說了,就在瓊林宴上,還把醉紅塵的骯臟說與圣上聽。”
晏長風噎了一下,對瓊林宴上接連打擊的圣上深表同。
這屆科考真是好難。
“圣上自然知道這種事查不得。”裴修繼續說,“科考舞弊可以不姑息,貪污吏也能適當地揪出幾個以民心,唯獨這些見不得的東西它不能被翻到明面上,翻出來就等于打皇室貴族的臉,這天下一邊是民不聊生,一邊卻是聲犬馬,你是平民百姓,會擁戴這樣的政權嗎?還會死心塌地效忠君主嗎,必定會心生不滿,甚至造反。”
晏長風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如果現在吃不上飯還要被重稅,恐怕真會揭竿起義。
“圣上不想查,就只能理了提出問題的秦懷義,不然他不至于連進士出也保不住,如今再借著秦家抄家的事剛好順理章地把案子下去。”
里甜甜的番薯忽然就變得沒滋味起來,晏長風想,這樣的君主,這樣的政權也是不想擁戴的。
繼而又想到了如今的太子,因為外祖母,理所當然地站在了太子這一邊,但太子將來就能比現在的皇帝好嗎?如果幫助一個不能為民做主的人登上帝位,是不是也同那些坑害百姓的鳥一般無二?
忽然開始迷茫起來,是應該隨波逐流,還是另辟蹊徑,找一條能對得起良心的路走?
“接親隊回來了!”八角又一次進來提醒說。
晏長風收起思緒,拿著沒吃完的番薯起,邊吃邊出門,“走吧,去瞧瞧熱鬧。”
三人來到前院的時候,新人剛走到高堂面前,但高堂上只有一人,國公夫人沒面。
一直在看熱鬧的姚文琪站在晏長風邊小聲告知:“國公夫人氣得直翻白眼,扶下去就沒回來,估計是沒臉再出來的。”
國公府今日請的賓客眾多,個個都在看熱鬧,一般臉皮真頂不住。
晏長風此時很想看看秦惠容的表。這人大概就不是世子夫人的命,前世給裴鈺做小妾,這輩子好容易翻了世子夫人,可看起來還不如小妾面。
“誒,雪姐你看那個丫頭!”姚文琪忽然拽的袖,低聲音問。
晏長風循著視線看過去,瞳孔猛地一。
秦惠容的陪嫁隊伍里,有一個低頭耷拉腦的丫頭,好像見不得人似的,一直不肯抬頭。
但從晏長風的角度可以明確看到下半張臉的廓,那不是秦淮月又是誰!
第72章 升發財死男人
姚文琪從表姐的表里肯定,那個丫頭就是秦淮月,想也沒想就要出口指正:“雪姐姐,是對吧?不是應該……”
“噓——”
晏長風扯住姚文琪的胳膊,示意不要管閑事。
秦淮月雖然人品不行,但并不牽扯朝局,也不牽扯家族恩怨,沒必要趕盡殺絕。且如今藏匿在宋國公府,要舉報也是裴家的事,姚家何必出這個頭。
只是,晏長風好奇秦淮月是如何逃的,的偽裝并不高明,衛軍的人沒有道理發現不了。
也不知是不是巧,剛生出這個疑問,便忽見西北方向飄來一濃煙,不多時,又聽見外面街上有人大喊“起火了”。
秦府剛巧就在國公府西北方向,晏長風心里咯噔一下,這不會是秦家起火了吧?
“一拜天地!”
這時,禮生開始唱禮,新人隨之轉面向賓客,拱手朝天敬拜。
天上塵沙四起,煙霧彌漫,好像上蒼不愿接這對新人的敬意與祈盼。
晏長風注意到裴鈺的神繃,像是克制著心的一些緒,眼神不時往濃煙滾來的方向瞟。而秦惠容蓋著蓋頭,看不到神,兩只手穩穩當當疊在一起專心行禮,看起來一點也沒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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