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風過來照舊先賞,然后商討如何彌補,“如果現在重新做,上巳節前能做出多?”
繡娘的領頭是個三十來歲的大姐,算了算時間說:“恐怕十分有限,我們不眠不休,每人最多繡兩套,何況還要先等裁剪師父將做好,而且我方才去貨倉看了,所需布匹與繡線所剩無幾,現下恐怕只能接預定。”
果然不容樂觀,預定是可以,但如此就錯過了上巳節這個最佳的賺錢的機會,那些專為上巳節出的繡樣就用不上了。
但晏長風倒也沒有悲觀,一向是出了事盡量解決,解決不了就代表天意如此,橫豎錢有賠有賺,人有得有失,這里失去了別的地方再賺回來就是。
馬上離開別院去往鋪子查看布料存貨,上次因為布料短缺之后,便也在北都開了作坊,以便隨時供貨。
不過作坊才開工沒多久,恐怕沒有多存貨。
到西市街,路過原先的錦繡莊時,愕然發現封掉的鋪子又重新開張了。
不過名字換了,改了百繡閣。
好奇進去看了看,發現此間繡樣的風格與原先錦繡莊幾乎差不多。
這是改頭換面又重開了?
此時,平民區的一小院外面出現一個披斗篷的影,他謹慎地四下觀片刻,這才敲門進去。
“哥哥!”
他進得屋便掀開帽子,赫然正是秦王的茹側妃,章如煙。
被喚作“哥哥”的人正是“已經”斬立決的章德容。他蹲在小板凳上,守著一個大火盆,屋里沒有地龍,冷凍骨,他一個錦玉食的爺沒遭過這樣的罪,簡直生不如死。
“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章如煙將一個油紙包的油展開,兩手捧著遞給章德榮,“快趁熱吃吧。”
章德榮自從了牢就沒吃過人飯,好容易出來了卻又不能接旁人,每日只能靠妹妹帶些吃食過來,可謂又冷又,日子過得比砍了腦袋沒好多。
“怎麼才來!”章德榮不顧形象地捧過油,哼哧哼哧地啃了幾口,總算覺重回了人間。
可慣的肚子矯,填飽了非但沒有滿足,還又生出一窩囊氣,沖得他怨氣橫生,恨不能出去砍幾個人過癮。
“我饒不了晏長風跟姓裴的!”他將吃剩的碎骨頭丟進火盆里,崩得火星子四濺。
“哥哥別氣,天坊的新品我已經人給燒了,咱們的新鋪子也已經開了,你瞧著吧,上巳節咱們肯定會把天坊的風頭下去。”
“你人燒了?”章德榮先是一驚,又是狂喜,“燒得好燒得好哈哈哈——”
“沒有什麼難的。”章如煙的臉上已經沒有往日的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的臉極不相稱的狠,“秦王指不上,咱就靠自己,不是也照樣將哥哥換出來了嗎,只要命在,以后有的是報仇的機會。”
“你說得對!”章德榮狠狠抬手掉上的油,“秦王這人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以后別與他心,還有那個宋國公府,既然不能為我們所用,就不如借秦王的手除掉!”
說起宋國公府,章如煙就恨得牙,“當初爹爹想我取代晏長風嫁進宋國公府,咱們與宋國公百般示好,他們卻看不上咱們,一心要與晏家聯姻,連秦王都放棄了晏家,他們卻堅持,我看本就是有異心,說不準就是太子黨!”
“你把這些世家想得太簡單,他們一個個猴,既要拉幫結派,又要打著自己的算盤。”章德榮哼道,“宋國公要的也就是晏家的錢罷了,當初秦王原本看中晏家,但是晏家不好控制,所以就放棄了,但宋國公不死心,誰還跟錢過不去呢,有了錢干什麼不行?至于立場如何那不重要,只要你能讓秦王相信宋國公是太子黨,那宋國公府就是秦王的棄子,遲早完蛋。”
“哥哥是要我離間他們?”
“對!”章德榮沉著臉說,“我了這副樣子,還不都是裴修跟晏長風害的,借秦王的手除掉宋國公府除掉晏長風,那晏家還能指誰?等晏川行上了歲數力不濟,咱們章家還愁吞不了一個晏家?”
“好,我都聽哥哥的。”章如煙說,“哥哥再忍兩日,等上巳節那日,趁著進出城的車馬多,我安排你出城去,然后爹爹會把你送去南邊,去個無人認識的地方,你就安全了。”
章德榮點點頭,“大理寺那邊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章如煙:“不會有問題,代替哥哥的人已經被決了,這案子已經過去了,只要你能順利出城就永無后患。”
章德榮放了心,“那就好,這破地方我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從百繡閣出來,晏長風看見了正在巡街的裴副指揮。
“誒?裴副指揮怎麼巡到西市來了?”
裴修立在原地,朝二姑娘頷首微笑,“興許是有預會遇上二姑娘。”
晏長風臉頰,對此人一派正經聊的本事嘆為觀止,扯了扯角,“是麼,那二公子找我有事?”
“那日匆匆一別,我以為二姑娘或許會想要問我一些什麼,等了幾日不來,我只好來求個偶遇。”裴修看了看熱鬧的街市,以眼神詢問,“一起走一走?”
晏長風確實想問,“但我這會兒沒空,我家倉房被人燒了,得想辦法補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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