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幻技人顯然不是什麼漢,只下了點就什麼都招了。
據他們說,之前確實與蜀王有些集,蜀王殿下最玩樂,對這些稀奇玩意兒最是興趣,正是蜀王殿下將他們引薦給了北都的一些世家勸貴,他們這支幻隊才有了名氣。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次邀請他們來啟明樓下表演的是誰,是領隊帶他們來的,領隊只說在北都有門路,這才得了這樣大一個機會。
今夜他們先是被兵馬司的人抓住,后又被送去了秦王府。秦王問他們與哪些權貴有過集,他們如實將蜀王供了出來。
但秦王并沒有讓他們供出蜀王,反而讓他們不要與太子提及蜀王。但東宮私刑甚是厲害,愣是著他們把什麼都說了。
太子殿下本就疑心重,這些技人越是不肯供出誰,誰就越是有問題。蜀王雖然沒有過明路請他們表演,可若是有謀,誰又會亮明份呢?
晏長風不得不說秦王真是好手段。
看來關鍵還是在于那個領隊。
但這領隊十分狡猾,也很是有骨氣,柳清儀的那些藥番上陣,他愣是咬死了就是蜀王指使他這樣干的。
此人沒去過秦王府,卻也一口咬定是蜀王,只能證明他們從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將這屎盆子扣在蜀王頭上。
是夜,蜀王府。
盛明宇剛用柚子葉泡完澡,便聽管家說裴二來了。
他松松披了件袍子,散發著一柚葉味回到臥房。
兩人好,私下見面不避諱地方,常常在臥房聚頭。
“我說裴二,你這大晚上過來是慶賀我出獄的嗎?倒是也帶點賀禮啊,漫漫長夜,你莫不是就打算跟我大眼瞪小眼?”
裴修打量他的尊榮,“我本人難道不比賀禮貴重?”
“你怎麼可以這樣不要臉?”盛明宇與此人相識多年,依舊經常被他的厚臉皮所震撼。
“也是倒霉,早知道今日有牢獄之災,應該看看黃歷再出門。”他一邊吩咐侍上些酒菜來,“不知道后來怎麼又把我放出來了,還親自把我送回了府。”
裴修看著窗外,后半夜烏云遮月,上元夜的華彩像被一只不懷好意的大手一把抹去了。
“子嬰,你有沒有想過,今夜如果二姑娘沒接住太孫,沒有人發現太孫早已經中毒而亡,會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裴二的眼神悠遠,神里帶著一哀傷,盛明宇收起方才玩笑的姿態,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
“那麼小的孩子摔下城樓,八是得模糊,在皇家,小孩子夭折視為不吉利,會立刻下葬,便不能發現他中毒,如果無人知道太孫中毒,那太子與圣上的怨氣會更施加于幻技人頭上,那麼我上的加之罪會更重,結果麼,大不了就是貶為庶民,要麼被發配到封地去。”
皇室的孩子生來就是歷劫的,順利被生下來,順利活到年,從來不是件容易的事。
盛明宇排行十一,但他前面活到現在的哥哥不過才五個,有兩個被發配到屬地永不許回北都,還有一個瘋了。
他原以為自己混個諢名出來就無人關注,卻還是難逃這一宿命。
“子嬰,你甘心嗎?”裴修看著他,很是認真。
“所以霽清,你就是這樣下決心造你大哥的反的嗎?”盛明宇看著窗外,角浮上一個無奈的笑,“因為不甘心,大家都是一個爹生的,憑什麼就要被人一頭,憑什麼就得藏藏掖掖的活著,是麼?”
裴修卻搖搖頭,“因為想好好的活著,想讓你們都好好活著。”
盛明宇倏地看向他。他極在裴二臉上看到哀傷的神,聽他說這樣煽……不,不能說是煽,是聽起來煽,其實很沉重的話。
就好像……他經歷過這一切一樣。
“這次的事還沒完。”裴修的神很快恢復如常,快得好像從未有過,“如果我沒猜錯,那些幻技人一定會咬死了你,而太子今夜抓你的消息也會不脛而走,為太子的垢弊,就算你沒罪,可也惹了圣上不喜,也招了太子的討厭。”
“請幻技人在啟明樓下表演,應該是禮部的事吧。”盛明宇腦子稍微一轉就有了對策,“我這二哥啊,但凡他腦仁子再大點,也不至于讓老大得了圣上的青睞,既然他樂意讓人牽著鼻子走,那也不多我一個。”
沒兩日,太子抓無辜的消息就在坊間傳開了。
“好嘛,聽說連蜀王殿下都說抓就抓了,太子妃也關了,這太子做派這麼強的嗎?”
“說好聽點是強,說難聽點就是刻薄寡恩,自己的人,自家親兄弟,事還沒查明白呢就先下了牢,將來他要是登上那位子,也這樣對咱們小老百姓,誰得了?”
“可不是,還不如秦王賢明。”
“你們可好大的膽,居然在醉紅塵議論天家事。”
醉紅塵里聚集的人非富即貴,都是各權貴世家出產的敗家子,平日里無所事事,除了喝酒狎就是聚在一起胡說八道,哪里會分什麼天家地家。
眾人紛紛看向才進門的家伙,好嘛,原來是正主來了!
“誒,蜀王殿下你這就沒意思了啊,大家替你打抱不平呢,你倒是說起了風涼話。”
來人正是被無辜下牢的蜀王殿下。
“抱什麼不平,我們兄弟好好的。”盛明宇大搖大擺坐在眾人之間,自己倒了杯酒喝著,“我二哥痛失子,被小人利用,這才誤抓了我,我們兄弟倆見面那麼一通氣才知道人耍了,當晚他就親自把我送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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