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說道:“皇祖母,您別急。我先過去看看,您穿戴齊整了再過去也不遲。”
剛才離開乾清宮的時候就擔心皇上的健康問題,顯然果然出了事兒,也頗為自責——若剛才堅持著再多陪皇阿瑪一會兒,許是能及時幫上皇阿瑪。
思及此,珞佳凝不由有些懊悔。
太后因為剛才在榻上歇息,并沒有穿戴好甚至都沒穿鞋,一時半刻也確實好不了。
握住四福晉的手:“好孩子,你趕去看看。皇上平時太過多思多慮,這個月來已經是第二次暈倒了。哀家擔心的,你先替哀家過去瞧瞧。”
珞佳凝應了一聲后,半刻也不耽擱,直接快步出了寧壽宮,往乾清宮去。
乾清宮。
屋門關閉著。稍微打開一些,步其中,只覺偌大的殿宇空毫無人氣兒。順著一子藥味兒往里走,方才發現室當中有人躺在榻上。
康熙帝面蒼白微微泛著淡紫,靜靜地躺著,好似睡過去了一般,平靜而又祥和。
榻邊跪了四五個太醫,俱都戰戰兢兢神張,生怕主子一個不好,他們幾個都要人頭落地。
看到雍親王妃來了,幾位太醫俱都松了口氣。
珞佳凝問起其中一位太醫:“皇上怎樣?還沒醒來嗎?”
這位太醫已經是太醫院的老人了,鬢發皆白,是這幾個人里最沉得住氣的一個:“老臣已經給皇上施了針,另外張、李兩位太醫已經給皇上準備了熏香和湯藥,湯藥也已經略灌下了一點。想必一會兒皇上就能醒來。”
珞佳凝就道:“既然幾位大人已經盡力了,想來皇阿瑪應當無礙。”說罷,讓人端了椅子坐在了床邊,輕聲呼喚康熙帝。
幾個太醫提心吊膽地繼續跪著。
珞佳凝呼喚了會兒,康熙帝緩緩睜開雙眸,因為蒼老而眸中略帶渾濁迷茫:“……朕,這是睡著了?”
他著眼前頭上的帳頂如此說道。
珞佳凝松了口氣,輕聲說:“是的,皇阿瑪剛才睡了會兒。您現在可曾好一些了?”
康熙帝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可是肩膀胳膊都沉得很,彈了下沒能立刻坐起。
珞佳凝朝著那些太醫看了過去。
有兩個年輕一些的趕站了起來,恭恭敬敬扶著皇上慢慢坐起來,而后拿了個靠枕給皇上靠上。
康熙帝這才舒了口氣,覺得氣兒順了不。
那位年老的太醫端了湯藥過來,給皇上喂著喝下。
康熙帝看到太醫端著藥碗時候的手巍巍的,不由慢慢抬手,拍了拍他胳膊:“你也老啦。咱們都老啦。”語氣里滿是不甘和憾。
老太醫拱了拱手:“陛下年輕力壯,哪是老臣可以相比的。皇上是真龍天子,得上天庇佑,自然能夠福壽安康。皇上萬歲,萬萬歲。”說著就跪了下去。
其他幾名太醫跟著山呼萬歲。
康熙帝擺擺手。他嫌這個幾個太醫太礙眼,索隨便找了個借口屏退:“你們都下去吧。朕有些話要和雍親王妃說。”
珞佳凝剛才輕喚康熙帝的空檔,也和幾位大臣略聊了幾句,知道皇上這次應當還是心悸帶來的暈眩。
他多年來心悸的病已經深固,而且四肢還時常浮腫,已然是越來越差。
康熙帝這些年已經很巡幸塞外了,便是因為子不太好,不適合長途跋涉。
珞佳凝看著眼前年邁帝王蒼老的模樣,不由擔心不已。如今雖只是到熱河附近,卻也有段不小的距離要走。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不得住。
珞佳凝擔憂地著康熙帝,輕聲詢問:“皇阿瑪,這次熱河要不然就別去了?”
“去!當然要去!”康熙帝十分肯定地說:“朕子尚好,沒什麼地方去不得的。你不用擔心。”
雖然口中這麼說,可他還是忍不住眉心擰著許久都沒有松開。顯然是心悸之癥讓他實在難。
珞佳凝知道他子執拗,見狀也沒有堅持多說什麼,只是拿著靠枕稍微挪了挪位置,讓康熙帝靠得更加舒適一些。
看著老四媳婦兒這般的樣子,康熙帝不由喟嘆道:“這些年來,得虧了有你和老四。不然的話,許多事朕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平時,他貴為帝王,是萬萬不肯說這種“示弱”的話的。
現在他剛剛從昏迷當中蘇醒,略有些后怕,略有些虛弱和迷茫,方才口而出說出這種話。
康熙帝一言既罷,有些懊悔自己說太快了。但看四福晉神如常,他又覺得自己也如平常百姓一樣,不過是個需要晚輩照顧的長輩,好似說了那番話也沒什麼不好。
他仔細想想,是四福晉這種淡然之的狀態讓他徹底放松,繼而能夠說出那番話的。
這個兒媳是真的很不錯。
仔細,認真。
今日早些時候,還細心地發現了他的異狀,提醒過他好似需要休息,他不肯聽。結果倒好,非要和生生對抗的后果,便是暈倒。
康熙帝嘆息著說:“剛才若是朕早一些聽你的,早一點休息下就好了。也不至于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倒是讓你看笑話了。”
“什麼笑話不笑話的,皇阿瑪這般說,就是不把兒臣當自己人了。”珞佳凝溫聲道:“您可是我的阿瑪。我宮外的阿瑪已經不在了,您是我最親近的唯一的阿瑪。我不關心您,關心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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