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他笑眼彎彎看著自己的時候。

鐘意趴到他的耳邊，一字一句，咬字清晰——

“夜晚，地面，空氣寂靜，樹林沉默。”

想說的，其實是這首詩下一句，可是，說不出口。

顧清淮靠近，氣息拂過的額頭，輕輕笑著附在耳邊：“我也你。”

他吻的額頭：“晚安。”

在顧清淮懷裏沉沉睡過去的那一秒，鐘意在想，明天是的生日。

曾經在生日那天將他拋下，而明天，要在生日這天跟他求婚。

月夜靜謐，漫長甜。

鐘意那本傷痕累累的日記本上，多了另一個人的字跡，那字如其人，溫也霸道——

如果哪天你不想再和PTSD抗爭

你不是弱者

你是我見過的最勇敢的小戰士

你放心

我不會想你

我會替你照顧好叔叔阿姨

認真過完這輩子再去見你

可是鐘意

我想你留在我邊

不是你離不開我

是我離不開你

……

一夜無夢，久違的好眠，他果然是的帕羅西汀。

很暖落在眼皮，鼻尖有馥鬱的花香。

鐘意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顧清淮的枕頭上有一枝玫瑰花。

笑得眼睛彎彎，忍不住要去拿。

當出手，有什麼一閃一閃晃到的眼睛。

在熹微晨中抬起自己的手。

無名指上有什麼折璀璨芒。

是那枚躲在小小的城堡裏，藏了四年也等了四年的戒指。

定定看著，不敢相信。

心來勢洶洶，心跳聲震耳聾。

是夢嗎？這夢未免也太過甜。

怎麼都不知道……

還沒有求婚呢。

害、驚喜、還有想要落淚的衝，讓什麼都顧不上，拎起那支玫瑰花奔向他。

這天的很暖，暖得把空氣中的浮塵都染得金燦燦，他的發頂都有和的圈。

在做飯的顧清淮抬起頭，目清澈如水，掃過手裏的玫瑰花和戒指，帶上清清淺淺的笑。

“生日快樂。”

他們像是電影裏的男主，隨便截下一幀畫面，就是幸福的日常。

鐘意捧著花，彎起眼睛笑。

顧清淮走近，俯吻的額頭：“鐘意，我們結婚吧。”

想過一萬次怎麼和他求婚。

那個瞬間，鐘意突然想到那句婚禮誓詞：不論貧窮與疾病。

原來真的有人，會十幾年如一日地。

想笑也想哭，毫不猶豫地點頭：“好。”

顧清淮溫聲問：“除夕？”

鐘意用力點頭：“除夕。”

那架在夢裏追著跑的飛機，好像終於在面前停下。

的心上人沒有走，他手把攬懷中，再也不會離開。

“婚禮不想請很多人。”

“好。”

“要好多好多的鮮花。”

“好。”

“要超大擺的婚紗。”

“好。”

“顧清淮。”

“嗯。”

“你還記得我穿的那件婚紗是什麼樣子嗎？”

鐘意從他懷裏仰起臉：“就是趙雪青結婚的時候，我試的那件婚紗。”

顧清淮聲開口：“不記得了。”

鐘意蹙了蹙眉心：“可你幫我拆炸彈還說好看來著。”

“只顧著看人，哪還顧得上看服，”顧清淮垂著長長的眼睫，“我說的是人好看，不是婚紗。”

鐘意忍不住手他的睫，這個睫怎麼這麼甜呀。

甜得又不想哭了，想要跟他接吻，看看他的有多麼。

想起那天，他眼冷峭目像刀，好凶的樣子。

鐘意著聲音咕噥：“你看了嗎？你明明嫌棄得很。”

明明只是一年前的事，現在抱著他人、再講起那時的心境，久遠得像是上輩子。

時至今日還能記起他穿襯衫西的樣子，特別有上世紀港風帥哥的味道。

只可惜看向的眼神，冷冰冰的，瞧一眼就讓人心生委屈。

“我以為是你要嫁人。”

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嫁人確實沒有辦法笑出來。

甚至因為怕看到這些，刪掉他的所有聯繫方式。

這下，鐘意滿意了，眼角眉梢有了微微彎起的弧度：“那你當時在想什麼？”

顧清淮低頭吻的

() 眉心：“搶婚。”

顧清淮忍俊不，高的鼻樑輕抵著的臉頰往下，薄遊移：“你不穿它你也是仙。”

鐘意垂在側的手忍不住攥他的T恤下擺，臉頰相的讓過電，慢慢的說不出話來。

顧清淮低頭，吻最後來到，輕輕含住，溫也磨人：“喜歡？”

鐘意臉熱得不行，害地淺淺回應：“喜歡……可是已經被人買下來了……”

同他接吻耳鬢廝磨這件事，好像多次，都不能讓產生抗。

最後的最後，總是埋在他乾淨清冽的頸窩平復呼吸，臉特別燙。

顧清淮修長乾淨的手指，安一般了的腦袋：“吃過早飯，我們出個門？”

鐘意：“嗯？”

收抱他的手臂，難得像個粘人的小孩子：“還沒抱夠呢。”

“回來再抱，”他吻的臉，眉眼深都是明亮笑意，“生日禮有些大件，需要鐘導親自去取。”

天氣晴好，天空是純淨的藍。

當走在顧清淮的邊，鐘意覺得自己變一朵綿綿的雲，吸飽，正在無憂無慮地飄來飄去。

路上，鐘意依然在表達自己的憾：“我就應該在遇到你的第一面，把它買下來，然後跟你說，顧清淮，我們結婚。”

顧清淮忍俊不，角自始至終勾著的弧度。

這一輩子還有多年呢？應該不餘力地相才對。

鐘意想得神，直到顧清淮拉開街角一家店的門，攬著的肩走了進去。

進門的那一刻，還在說：“不過那個時候，你肯當我的新郎嗎？”

顧清淮“嗯”了聲，鐘意覺得他很敷衍，剛想要控訴，滿眼的漂亮婚紗晃了的眼睛。

竟然不知不覺，被他牽著來到婚紗店中。

只因的注意力在他的上，竟渾然未覺。

店來了新顧客，店員眼前一亮。

見過那麼多對新人，卻沒有一對比這一對更登對。

孩野生眉、鵝蛋臉、淺貓眼，鼻心一顆淡小痣。從不相信小說裏描寫的“人間絕”，這個瞬間卻有了直觀，原來真的有孩子得不食人間煙火。

而側的男人，清瘦白皙肩背直，眉眼五漂亮到有攻擊，那凜冽的貌，堪稱系天花板，但是看著，都夠讓人臉紅心跳的了。

兩人站在一起，竟然不知道該羡慕哪一個才好。

鐘意眉眼彎新月，疏離全部消失不見：“你想要送給我婚紗當生日禮嗎？”

顧清淮笑了下，紅齒白的勾人樣子：“嗯，看看喜歡哪件。”

鐘意悄悄湊到顧清淮耳邊：“你看，正

() 中那件，只能看，不能穿。”

那件婚紗就在展廳正中，燈下得灼眼，像一只驕傲的白天鵝。

店員笑道：“這件婚紗在一年前已經被一位先生預定了，您可以再看看其他的款式。”

鐘意不抱希地問：“他什麼名字，可以嗎？”

這麼久都沒有帶走，說不定，他買到更喜歡的了呢？

店員小姐姐見不得委屈：“您稍等，我幫您查看一下。”

鐘意和顧清淮十指相扣，眼睛緩緩看向四周的婚紗。

其實穿什麼有什麼重要的呢，只要，新郎是他就好。

怕顧清淮放在心上，聲說：“如果這件不行，我們也可以看看那邊那件，有花草刺繡的……”

店員手裏的鼠點擊，頁面跳轉，告訴：“是一位姓顧的先生，顧清淮。”

顧清淮。

顧清淮？

那個瞬間，鐘意的腦袋空白一片：“你什麼時候訂的？”

顧清淮看著不敢置信的樣子，手指上的臉：“遇見你的那一天。”

一瞬間，所有畫面來勢洶洶侵佔腦海，不留餘地。

趙雪青的婚禮結束，隨趙雪青來還婚紗。

店員說，婚紗已經被一位先生買下，那位先生的妻子一定驚為天人。

原來別人眼裏的“非賣品”，早就獨屬於。

顧清淮低頭附到的耳邊：“穿給我看。”

鐘意看著他，眼睛慢慢紅了。

在店員的幫助下換好婚紗。

長卷發挽溫的低馬尾，一字領出平直清秀的肩，簡約款式最襯人。

店員小姐姐直觀了一下，什麼“仙下凡”，什麼“得驚心魄”。

忍不住歎，那位帥哥的眼是真好。

挑婚紗的眼就夠好了，可挑人的眼才是一絕。

簾子被拉起的那一刻，低頭整理擺的鐘意站直，撞進顧清淮清絕的眉眼。

他換了一西裝，白襯衫，黑長，很有上世紀港風帥哥的味道。

劍眉漆黑，眼冷峭，起眼皮看過來的那一眼，鐘意的心臟忍不住發。

鐘錶停擺，空氣靜止，這個世界只剩和的他。

一年前，遇見他。

絕地在日記本上寫下：穿婚紗給他看，卻不能做他的新娘。

一年後，穿著婚紗站在他的面前。

聽見他語氣輕輕地問：“鐘意，做我的新娘嗎？”

鐘意點頭。

早在他送子彈殼的時候，就已經想要和他訂下終。

走了好遠好遠的路，熬過好長好長的時間，吃了很多很多的苦，才終於站在他的面前，才能披白紗，輕輕問他一句——

“顧清淮，我穿婚紗好看嗎？”

一年前，倉皇轉，他眼淩厲。

而現在，鐘意彎彎的眼睛裏，漾起幸福的水。

那個十七歲許願想要擁有的年，此時此刻，眉眼含笑站在面前。

時過境遷，子彈殼變戒指，藍白校服變婚紗和西裝，他們依然在一起。

那件婚紗，好像在說，在與你闊別重逢的第一面，他已經想好與你共度餘生。

而顧清淮清澈眼底有溫笑意，看向的目，一如最初那個年。

“好看，鐘意，非常好看。”！